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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村外的那颗枫树是小白最喜欢的,每年打工回家他都要去看望它。枫树高大伟岸,枝条丰富。这样的枫树总能给人以向上的精神力量。

白头狗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让小白大倒胃口。白头狗是十里八乡给他取的一个绰号,因为他不好的为人,而迫使人在背后老说他的坏话,给他取最坏的绰号。

大舅。小白说。

白头狗应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叫我大舅十分勉强,嘴上叫我大舅,心里在骂我的娘。不过不要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还是要爽快地答应你。白头狗左右耳朵根分别夹着两三根香烟,香烟要在他几乎掉光了头发的脑袋上很是扎眼。一般来说耳根上夹一根香烟的比较多,两只耳朵分别夹一根香烟的不太多,要是两只耳朵同时分别夹着两三根香烟,就很少了。只有白头狗爱夹,从夹多根香烟就可以看出白头狗的不一般了。白头狗臂上还搭着绳子,绳子上有一个圈套。

小白警觉地后退半步,指着白头狗的绳子说,你想干什么?

白头狗说,套白狼。你漂亮的麻袋呢?白头狗目光搜索完小白的身子后,搜索小白的周围。大枫树下干净得像和尚的脑袋,别说麻袋,就是一张报纸也藏不住。

小白说,我没有漂亮的麻袋。

白头狗说,你不会把麻袋塞进裤裆里了吧,那可不行。要是麻袋把你裆里的东西弄坏了怎么办?你还怎么当我们的女婿?

小白拍拍裆部理气直壮地说,我的裆部平平整整,清清楚楚,不含任何杂质。

白头狗近身摸了摸小白的全身,说,你真没带麻袋。你不去广州了?

小白说,去,怎么不去?

白头狗晃晃臂上的绳子,说,你敢离开,我就套上你!

小白冷笑。

白头狗说,你笑什么?你以为我没有力气?我绑你是帮你,当然最终也是帮我们自己。

小白说,此话怎么说?

白头狗说,绑你就是为了让你当我们的女婿。

小白说,你们要的是天价,我没钱做你们的女婿。

白头狗嘿嘿地笑了,说,我们都喜欢漂亮的麻袋。

我说过一百遍了,我没有麻袋。小白说。

白头狗叫小白坐下来,从耳朵上取下一根香烟递给小白,小白接了。两人就蹲着吸烟。小白不懂吸烟,他被呛得剧烈地咳嗽。白头狗拍拍小白的背说,你还年轻,什么事都得从头学。就说这麻袋吧,那明明是你的东西,你硬说不是,你明明有钱,就是不肯多拿4千元。娶人家女儿那么容易?就这么糟蹋了长辈的养育之恩?别的不说,我这大舅你得打个三千五千红包吧?

小白站起来推了一把白头狗说,去你妈的!

白头狗被推翻在地,他仰天躺在地上,说,反了你,你敢骂大舅,你还要不要王法,你还要不要脸?你还要不要良心?

你又不是我大舅,我为什么要脸?我又不娶小慧,我怕什么良心?小白说。

你铁了心了?白头狗从地上爬起来。

小白说,因为你们铁了心了,所以我就铁了心了。

白头狗说,算你有种。你一个小民工,哪来那么多钱!你一定要和我对着干,灾难就要降临到你头上了!

小白冷笑。他放远目光时,发现了不远处小慧的父母,他们手持绳子和木棒。小白把冷笑声放大,并仰头大笑。父母要阻止他去广州,小慧父母也在阻止和“挽救”,小白就更觉得好笑了。

枫树下出现了些别的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小白他们村的,他们听到小白仰天大笑声都跑了过来。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后,就想起了小白的麻袋。

疯了。一人说,裸女麻袋把小白弄疯了。别的人跟着点头。

裸女麻袋是迷魂药,裸女和肥猪在一起,就是迷魂药。他们说。

小白止住笑,他擦干因为大笑而憋出的眼泪,说,谁疯了?

你没疯,青天白日的大笑干什么?你以为你在演电影?演电影的人才会大笑,现实中谁会这样大笑?

我没疯,我一切正常。

那你的裸女麻袋呢?

我没有麻袋,谁说我有麻袋,谁家女人就是烂麻袋(此为当地最恶毒的骂人的话之一)。

小白回家去了。

小白幸好回来得及时。因为此时父母已经把他的房门撬开,正在对付笼箱。小白大吼一声,父母身子惊得老高。父母回身一看是小白,又继续干他们的撬笼箱的工作。

不许碰麻袋!小白飞奔过去,推开双亲,并且左右手分别抓住父母拖到门外。小白用力很猛,到了门外,他又将父母推出几米。

对于麻袋,除了时时带在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安全感。小白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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