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是个美丽的女子。虽然已经坠过两次胎,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丽。
这时,张年正与情人老莫躺在他的床上。初夏的微风从南边的窗子吹进来,将窗帘吹得一上一下地飘动,吹拂着两个布满薄汗的身体。
纤巧的手指,温柔的滑动,快慢有致的节奏,舒畅的动作,热烈而持久的高潮。这就是极乐吧。张年这样想,无法控制的高潮就是极乐的一种吧。
不久前,老莫戒了烟,是在张年的要求下戒的。老莫没有因为戒烟而发胖,他的身体依然还是那么完美。老莫的烟龄有六年,说戒就戒掉,也不容易。六年前,老莫十六岁,失身于一个三十二岁的少妇的同时,还从少妇那里得到香烟并且学会了抽烟。往日,这个时候,老莫是要抽一支烟的;这时老莫没有抽烟,闭上眼睛仰身躺在床上,假装睡觉。他的下巴上,一丛微微上翘的胡子在黄昏的微暗中显得异常的黑。还有,他短短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使他脸部的轮廓毫不犹豫地凸现出来。
张年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老莫的胡子,手刚动了一下,又停在原处。一抹微笑在她的嘴角处若隐若现。她用手支在床上,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升高。她的目光从老莫的脸往下移动,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胡子、胸肌、肋骨、小腹。她的笑意更浓了。还有什么比在倦倦的午后做爱更能让一个女人心旷神怡的?
是张年提议老莫蓄胡子的。第一次见面,张年就提议老莫蓄胡子。当时,老莫留着长长的披肩发,完美的脸上一根胡子也没有,很白。有人说,老莫你的日子真是越过越滋润了,你看你这张脸,像女孩的脸。张年说,早就听说过老莫这个人了,还以为是一位老同志,原来这么小,还这么漂亮!大家于是就起哄。老莫说,谢谢美女的表扬。张年说,如果你蓄上胡子会更帅的。老莫说,真的吗?张年忍住笑,说,是——有胡子后你就不像小白脸啦。说得大家哄然大笑。杨念东连忙说,老莫别生气,张年最近心情不好,攻击性很强呢。张年白了他一眼,似是怪他煞风景。
张年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老莫却从张年的脸上看了一丝不耐烦,甚至是厌恶。老莫不动声色,继续与张年斗嘴。他说,张年,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怪怪的。张年说,人家岳父呀。大家哄的一下又笑了起来。有人问,是谁的岳父?是谁的岳父?张年也笑,正准备说话,左边的腿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虽然那只手只是轻轻地搭在她的腿上。她的腿没有动,她知道那是谁的手,而且不反感那只冒失的手。有一丝冒险的兴奋,她笑靥依旧,甚至不动声色地往老莫的方向靠了靠。张年说,我跟你讲呀老莫,你这张脸要是在下巴上多一丛山羊一样的胡子我敢保证更加完美。
这天是朋友结婚补请吃饭。因为新郎的老家在几十公里外的高明,他们回老家办喜事的那天不是星期天,这些朋友没有去喝酒只是送了红包,所以蜜月过后他们就补请这些猪朋狗友海吃一顿。也就是说,张年和老莫的认识是偶然的。而更为偶然的是,张年这时正好治愈了身上难以启齿的暗疾但对杨念东仍然余怒未消。
酒足饭饱,还唱了不少歌。不知道是谁说累死了散吧散吧。马上有人提出异议,说不许说散这样的字眼。于是有人接口说不散那就去桑拿吧。没带女眷的男同胞像起哄似的一致通过这个提议。又有人说,得找一家有女宾部的。几个女的连忙说不用不用她们都不去。杨念东跟新郎新娘打了招呼说那我们先走了。张年对他说,你去吧我自己回家。说完就站到马路边上等出租车。杨念东急忙去取他的车,可是等他把车开来时,张年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