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海的惨死让我患上了失眠症。
我父母回到他们自己的家中去了,张明菲让他们多住些时候,被他们拒绝了。张明菲说她快要生了,到时候少不得还是要请我妈来照顾她,这样来来回回的很麻烦。我妈说,没事的明菲,我们回了家又不是不能再到你们这里来,只要你需要,我们马上过来。我父母没把原因说明白,但我心里明白,他们在我们这里住不惯,处处都透着别扭。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把李北海所有的故事都告诉陈芳华后,我的失眠症就会有所好转呢。
我跟张明菲商量,到她生产的时候,花点钱请个月嫂算了,这是我们自己在生孩子,我们自己负责,不要父母关照。张明菲说,你脑子进水了吗?我说,要不然,我请一个月假专门在家里照顾你。张明菲翻了个白眼,抚着她的大肚子说,儿子噢,你爸爸脑子有虫子了,一会妈妈去药店买点黑旋风给他杀杀虫子……
有一天,很晚上的时候我在网上游荡,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叫张执浩的人的一首诗:
我愿意为任何人生养如此众多的小美女
我愿意将我的祖国搬迁到
这里,在这里,我愿意
做一个永不愤世嫉俗的人
像那条来历不明的小溪
我愿意终日涕泪横流,以此表达
我真的愿意
做一位披头散发的老父亲
诗的题目是《高原上的野花》。
第二天中午,我用一张A4纸,把这首诗工整地抄写下来,放在沉睡的张明菲的枕边。然后我蹲在床前,看到我的妻子张明菲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不知道不觉间,我趴在床沿睡着了。从厨房里飘来的阵阵老火汤的味道,让我在在半梦半醒间,以为母亲正在厨房里为大家在准备晚餐。
我在半梦半醒的迷茫中,误以为自己还是个少年郎。醒来的一刻,幸福的错觉让我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