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到地面的李可被惊出一身冷汗,可她没有停顿,一下就从地上跃起来,在大树刚从坑里拔出树身时,李可又已经稳稳地站在树身上了。这时的李可已然看到梦龙挥剑向树干的中间部位砍去,当那把削铁如泥的刃口探进树身时,只见树身立时被砍成两截,而且迅速变成一张白纸。
梦龙与李可真切地看到那棵树变成了一张纸,相互对对方莞尔一笑。可以看出,此时的李可是兴奋的,她微笑着对梦龙说:“你真棒,一剑就让那棵疯狂的树变回了画像。你快过来看哪,这画像上面的树干还留有被利剑砍过的痕迹呢。”
“这多亏了你的配合。”梦龙真心地说,“如果没有你完美的配合,我绝对没有机会拿到这把剑。”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这把神奇的剑。”李可边说边走到梦龙的身边,真的在那把呼之即来的剑身上吻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微笑着望向梦龙,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看那条小溪和那四间房舍都有问题,虽然它们都是虚无的,却对我们的生命构成了很大的危险,你看我们先选哪个目标?”
梦龙把目光游离李可,专注地观察起那两处暂时还没有露出危险的所在。李可的话无疑使他想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审视了一会儿,他反而觉得一个真正的勇士,在这时,在这种到处都充满恐惧与可怕的环境中,真正需要的是无所畏惧的坚强与充满信心的果断。因此,他认真地对李可说:“你看,那条小溪很浅。但我相信,那条小溪必然有你我未知的奥妙之处。哦,对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试试。”
“我反对。”李可说得很果断,她接着说:“你我都曾经说过,我们从未分开过,让我们一起去试试吧。”
梦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李可来,然后才对李可说:“我想你不会忘记在安格圭山断魂崖洞穴里的经历吧,那时可是你独自对付水怪兄弟的,这回也该轮到我单独闯一闯了吧?”
李可笑了,她当然不会忘了与水怪兄弟的那场生死攸关的搏斗,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呢。现如今,她也只得做一次让步,说出的话里包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算你好记性,在这里我预祝你一切都顺利。另外,你可别忘了动脑筋哪。”
梦龙先自笑了笑,然后故意问李可:“如果我不幸遇难了怎么办?”
“我不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李可马上用手捂住梦龙的嘴,温柔地说:“假如你真的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嫁人。”
梦龙听到这里动情地把李可拥进怀里,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温暖,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拥住李可的手,并把李可的手从嘴边拿下来,动情地说:“为了不耽误你嫁人,我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你的身边的。”梦龙说完不等李可有所表示,便朝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预祝你一切都顺利。”李可朝梦龙的背影再次说道,并继续把她的声音送给梦龙:“我等着你的归来。”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着我。”
此时此刻,在别墅里,麦士博从梦龙与李可离开时起到现在,他的心情是烦躁的,似乎还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存在,他当然知道梦龙和李可是到哪里去,而且那里已经准备好的陷阱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当然,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梦龙与李可会在地狱陷阱里,经历许许多多的恐惧而又可怕的折磨与考验。虽然他也知道,梦龙与李可最终还是会平安地回到他的身边,虽然他也清楚地知道,地狱陷阱奈何不了梦龙和李可,但他还是很焦虑。因为焦虑,所以他在客厅的空地上一直来回地走着。他虽然已近六十岁,但从他走路的姿态看,迈动的步伐虽很慢,还是很轻松很有力的。其实,他的心态许久以来都是在极度的恐惧中度过的。然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他有一颗三十岁人的心脏,四十岁人的眼睛,五十岁人的身体,他的野心,他的行动,他所设计的一系列的恐怖的猎杀行动,实在不允许他的心脏,他的眼睛,他的身体过早地衰老。然而,他的身体明显地平添了一些不适,脸上的皱纹也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他又不相信自然规律带给他的是逐渐的苍老,可他还没活够呢。
他觉得他的烦恼未免有点荒唐与可笑,他一直相信梦龙与李可是不可战胜的,而他则更是无人能敌的。至于梦龙与李可的归宿,他早就做好了安排。他认为,他的狡诈与另类的智慧能够使一切的不可能转换成百分之百的可能,而且无人能够识破他的真面目,也只有把真面目掩饰得住的人才能站得住脚跟,这样,人们才会相信他,赞誉他,因为他具有超常的另类的智慧,人们就会恭维他,崇拜他,还会有人真诚地送来鲜花与赞美,这些他都得到了。对他而言,几十年来以假面目示人的确不轻松,但他能够平衡不平衡的心态,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一度使他心累,那是一般正常人所不能具有的行为。然而,他确实是这方面的老手与奇才,说假话不脸红,以假面目示人不心虚,杀人不心跳。
有些事总是出乎他的预料,十几年的时间,梦龙与李可对他丝毫没有产生过怀疑,甚至连国家安全局的副局长黄洁对他不但没有任何怀疑的迹象,居然还委以他终结恐怖猎杀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这无疑使他窃笑和得意了好长一段时间。在他眼里,梦龙与李可是两个愚蠢的呆子,而黄洁的聪慧也是徒有虚名,只是一个碌碌无为频频失误的副局长而已。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他确实高人一筹——智慧,也可以说,他对自己左右逢源很是欣赏,以至于达到了满不在乎、自命不凡的境地。也可以这样说,从目前来看,他令人敬慕与令人厌恶的狡诈的作为却让人感到费解,这两种刻意的身份相互贯通,确实不失为一种另类的调合剂,这种另类的调合剂不仅让他在这两方面都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还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得意,这是常人所不能做到的,而他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而且一做就是几十年,并且这种令人不可理喻的态势将会继续存在下去。
事实上,麦士博能够得出这样一种结论——最终他会成为一代新主,一想到这些,他就会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这时他又闭上了双眼,费力地预想着,他所追求的权利,肯定会以他设计的一系列的恐怖的猎杀为前导。闭起双眼的他,眼前浮现出了天渤中海汹涌澎湃的巨浪一泻千里的那种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也浮现出安格圭山雄伟壮观、气势非凡的雄姿。那天渤中海掀天的巨浪,那安格圭山跃动着的生命体,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的楷模,只要想做出惊天动地的意外之举,不能没有这种博大而狂妄的胸怀,因为他自认为他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伟大的人物。
“呼。”麦士博重重地舒了口气,这时他抬头望望外面的天空,又转回头看看墙壁上挂着的电子表,他准确地计算出梦龙与李可已经离开他有七小时十一分零八秒了。在他心里,他的两个学生——梦龙与李可——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炼与痛苦的折磨了,一种怜悯与爱惜之情不禁油然升起在胸中,他的心中不由产生出一种担心与焦虑,他不敢确定梦龙和李可俩人是否能够闯出地狱陷阱,他实在不托底。在他给郑功成通电话四小时二十一分钟后,他又给黄洁打起电话来,这次他没有用他精心合成了四个人的声音的声音,而是把他的真实声音传给了黄洁,听起来他的声音既烦躁又有些担忧,只见他按完电话号码,接着不无着急地把他的声音传了过去:“喂,是黄洁吗?李可和梦龙他们俩是否在你那里?他们离开我都七个多小时了,我呼叫他们也没有回话,都快把我急疯了。”
其实,此刻的黄洁正与麦安平坐在指挥车里呢,那辆指挥车正停在离郑功成居住的别墅一千二百米处一个停车场,他也在急切地想获知梦龙与李可的消息呢。他当然也非常清楚,梦龙与李可肯定会在地狱陷阱经受艰苦的考验与痛苦的折磨,不过他不清楚那未知的艰苦的考验与痛苦的折磨来源于什么东西,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些东西——或是阵或是人——肯定会以别类的方式给梦龙和李可送上恐惧、血腥与可怕。在这期间,他的战友也截获了麦士博以笨劣的方式打给郑功成的电话,他已经彻底明白,这一系列恐怖的猎杀行动都是麦士博授意并直接指挥的。此时,当他接到麦士博的电话,最低限度可以证明,梦龙与李可现在依然还活着,依然在无所畏惧地闯关斗阵,只有这时他才放下心来。听到电话铃声的他很快拿起话筒,待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这才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把焦虑送过去:“我是黄洁,梦龙与李可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吗,他们没有来我这里。麦教授,您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吗?”
“他们是跟郑功成走的,说是去鉴赏什么古董。”麦士博如实地说。
黄洁紧接着问:“您知道郑功成居住在什么地方吗?”
麦士博回答:“他们没有说起过。”
“没有目标的寻找那是浪费时间。”黄洁的声音有些激动。
麦士博心里暗说:“你还有时间咬文嚼字。”但他嘴上却说:“那我也只好等下去啦。”
黄洁在心里暗笑麦士博演技的笨拙与愚蠢,可他必须依旧去迷惑得意中的麦士博:“您老放心,我想他们一会儿就会平安地出现在您的面前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麦士博心知肚明,梦龙与李可,薛霸与郑功成这几个人对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利害关系,缺少哪一个都是他的损失,他不能缺了哪一个。想是这么想,可他嘴上依然避重就轻地说:“再见。”
“再见。”黄洁打完招呼,并顺手把话筒放回去。
麦安平见黄洁放下话筒,急切地问:“我们是不是冲进去?”
“不可以。”黄洁阻止住麦安平的冲动,接着解释道:“那座地狱陷阱是用魔法控制的,只要我们一破坏地狱陷阱有序的排列物品,那就等于是我们亲手把梦龙和李可送进了地狱。”
麦安平无奈地说:“这样的话我们只有等啦。”
“是的,只有等。前方已经传来信息,只要郑功成不离开虚拟地狱陷阱的现场,那就证明梦龙与李可还继续在地狱陷阱中勇敢地与未知的凶险较量着。”
“司马娇怎么办?”麦安平又问。
黄洁心中有数:“她没事的,刚刚进去的那几个人也是在迷惑我们的视线。”
麦安平急切的心境得到了安慰,只听他说:“我坚信梦龙与李可他们会闯出地狱陷阱的。”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黄洁说,可他却没有停顿,接着又说:“但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个从我们眼前像飞一样闪过的人实在令我生疑。”
“那个人的奔行真的太快了,令我们无法实施跟踪,看来我们今后的麻烦还很多呀。”麦安平如是说。
黄洁一度陷入沉思,一会儿才说道:“他们在倾巢出动,没有关系的,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认为这个人也是神秘人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来得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他们一勺烩了。”
此刻,李可的双眼在望着梦龙向小溪走去,一直到梦龙纵身跃进小溪清澈见底的浅水中,奇怪的是,当梦龙跃进水中的一瞬间就失去了他的身影。这不禁令她感到意外,疾步向小溪奔去,及至赶到小溪边,望着亮似镜面的溪水一如以前那样平静、清澈而浅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异常,她一边站在小溪边望着平静的水面,一边进入忆想之中。
如果一系列恐怖的猎杀不曾发生,如果一系列恐怖的猎杀不曾干扰她与梦龙平静而有规律的生活,如果她与梦龙不曾参与到终结恐怖猎杀的行动中来,她真想不到她与梦龙今天的生活会不会依然充满着危险。
想想也真有趣,命运竟鬼使神差地把她与梦龙龙弄在一起,并一起拜在麦士博的门下,学习技艺与门类繁杂的各种知识,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呢?她也说不清,她也不想去追根刨底。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虽然她与梦龙的性格不同,从外表看,一个文静一个好动,其实,她与梦龙属于同一的性格。起初,她不曾明白,但最近几年的发现使她十分震惊,她与梦龙不但很合得来,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用言传就会知晓对方在想些什么,去干些什么,在很多很多时候双方都能心领神会,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她还发现并确定她与梦龙有一根不相连的共感神经,这在世界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可就是这绝无仅有的事情竟奇迹般地发生在她与梦龙身上,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奇迹,这也给她带来的一些麻烦,唯恐梦龙知晓她心中的全部秘密,为此常常使得她窘得手足无措。她觉得梦龙时时在窥探她心里所有的想法,甚至于占据了她的所有的意识,每逢这种时候,她就停止思考,避之唯恐不及。想想也真有趣,她却没有得到收获,即使有也是偶尔的一两次而已。“啊,梦龙一定也同我一样。”她心里说。当她明白这些之后,那些无时无刻的提防解除了,随之而来的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热望,那是恋上一个人的最初信号。为了赢得梦龙的注意,她必须要使用计谋,因为她的容颜和智慧都是一流的,实在没有必要去想什么法子引起梦龙的注意。即使当初她无心把她与梦龙之间的友谊发展成爱情,即使当初她与梦龙谁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然而,事情的发展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性,这种规律性是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时至今日,李可仍可以忆起这些年来令她永生难忘的事——且不管这些事情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仿佛只是刚刚发生的事一样。这时,李可头脑中的忆想中断了,她站在小溪旁盘算着帮助梦龙的方法呢,从她专注的神情里,看得出她正在煞费苦心地思索着。突然间,只见她迅速蹲下身,把手伸进溪水中用力搅动起来——那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当她面前的溪水被搅动得现出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时,梦龙竟奇迹般地从小溪的深不没膝的水里朝岸上走来。
梦龙微笑着对李可说:“我想是你帮我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的。”
“我只是随便搅动了一下溪水而已。”李可轻描淡写地说。其实,她从梦龙显得极度疲惫的脸容上看出他一定是经过了难以描绘的险恶的经历,以他的体魄他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这种状态的,因此她关切地问道:“我想你的经历一定不同寻常。”
“简直难以表述。”梦龙的疲惫还没有缓解过来,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当我跃进溪水时,立时就感到有一股极强的吸力把我往小溪的底部拉去,在这种吸力拉动我的同时,我看到我身边的水已经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裹着我一直向下旋去。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因为我那时看了看表,我已经被卷入到八千米的深处,那是显示仪显示的数据。”
“真是神奇的速度。”李可不自觉地说,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梦龙望着惊讶中的李可继续他的表述:“奇怪的是那旋涡不但有很强大的向下旋的极大极快的引力,还有一种到现在我还不清楚的攻击,那种说不清的攻击使我的身体一直处于极度的疼痛之中,更有一种难言的痛苦绞杀着我的灵魂,那种极度痛苦的煎熬我一生都不想再重复一次。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