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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05

在2005年的春天,我被单位的老板炒了鱿鱼。只好整天守着电脑找工作。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无所事事,除了上网就是在街上闲逛。女朋友离开我有大半年了,从来没有找过我,看起来不会再来找我了。我也想重新找一个女朋友,可是身边的女性朋友没一个合适的,有一个长得还不错,也没有男朋友,就是人中周围长了一层淡黄色的绒毛,跟男人的胡子差不多,这个特征我不怎么喜欢。后来我改变了想法,人家却拒绝了我,说我长得太瘦,没有富贵相,将来不会给她什么好生活。

就在那两个月里的某一天晚上,我呆在电脑前面正在发呆。有个小头像一直在我屏幕上闪,我就跟她聊了起来。我们聊得很开心,约好了在第二天晚上的八点见面。头天晚上究竟聊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我没有忘了她的网名叫西西。一看到这个名字,就让我产生了很多遐想,比如她的外形,她应该偏瘦,乳房不大,比如她的性格,她应该外冷内热,喜欢艺术,再比如她怎么看我,她应该觉得我不很帅,但很幽默,跟我呆在一起不会无聊。我们俩在结束那次谈话之前,都说了明天不见不散。第二天晚上我如约而至,但一直等到十点,都没有见到一个带鸭舌帽的女孩。西西骗了我,这让我相当沮丧。不过西西在网上给我留了言,说我这么唐突,不怕得性病吗。

我知道这个西西是谁了。就写了一封长信给她,记得信里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我没说那天早上在红旗下面看相册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都对那件事讳莫如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她在那天说她的爸爸是一员将军,曾经娶过三个媳妇,她的妈妈就是这员将军的第三任老婆,比他小20岁。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姐姐不喜欢她,平时老跟她妈吵架。其实我常常想起她说过的这段话,也会想一想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了是不是她这个样子。

信里只说那些我在她面前出丑的事,比如有一次僵在酒店的门前,不会用房卡开门,我想她看到这段一定会笑我的。

我的长信打动了她,她要跟我视频通话。她变白了,脸也圆润了,眼睛大大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电脑显示器的影响,我说她越来越有味道了,又问她那么长的眼睫毛一定是假的吧。她说我还是那么面黄肌瘦,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我问她婚后生活过得怎么样,她说我开什么玩笑,她还是个未婚女青年,说完又疑惑地问我难道不知道吗。我说她没告诉我,她却埋怨我说一定是忘了她说过的话。接下来她又说她现在正被两个有钱的中年男人追求并乐在其中。我问她那个不讲礼貌的男人去哪了。她反问我以她那样的个性能受到了那样的男人吗,即便他是什么高干子弟,照样让他滚蛋。我附和她,并说就连我这样的男人她都受不了,难道不是吗。

接下来她把衣服脱了,脱到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内衣为止。我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穿黑色内衣了,她说我什么眼神,明明是紫色,电脑显示器该换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在屏幕前面扭来扭去,我说真性感。她问我还要脱吗。我说当然,她就赤着上身,问我是不是更大了。我说更大了。

接下来那几个晚上,我们天天那样视频。我们都不穿衣服,对着电脑说一些下流话。最后一天晚上,我说我想去找她,反正也没有工作。她说让我等着她,她想见我的时候,会从天涯海角跑到我身边,但不希望我去找她。我问她什么时候来找我。她回答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说不定。临说晚安的时候,她还告诉我不要特意等她,那样我会吃亏的。我说放心吧,明天就重新生活,找个女人好好爱。她说乖。

在2005年余下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叫西西的头像闪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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