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之后,施雨不再和朱喜燕探讨爱情婚姻这些事情了。她突然没了兴致。而朱喜燕也知趣,没有主动提起过。
朱喜燕到家里给施雨做护理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之前,她流产了。身体有些虚弱,什么都不想做,有时连饭也是叫外卖送进来。看着她从美容院到家里大盆小盆跑了两次,头上流出了汗。施雨说,“多给你十块钱。”
“不用啊,店里已经给我了。我没别的,力气倒是有。”如果客人不方便或提出要求,店里都会派人上门的。第一次到家里,老板娘也跟着过来帮着拿东西。叹气说。“生意不好做。还是你们有钱好啊。”
施雨与朱喜燕已经没什么话题了。即使说话也经常是各说各的。施雨喜欢说些过去的事情。比如,比如过去的歌写得好,过去人们互相关心,不像现在,几天不连系了就把对方的电话给删掉了。朱喜燕关心的是地铁。总是津津有味地说这些。你知不知有一次,我们修到了罗湖边上莲田村,把那里的农民吓着了,以为我们要挖他们的祖坟地。带着菜刀、棍子站在路边要打架。好在我们的人见多了。选出人去解释。最后没事了。其实我们真的挖过他们祖坟,只是见了骨头都谁没敢吱声。”
给施雨做完了按摩,朱喜燕有时也会顺手做点事情,比如帮她拖拖地,整理一下沙发上面的东西,顺手把清理的垃圾带出去扔掉。这样的时候,施雨就会有意地拿了东西给她,有时是几个洋酒瓶子,据说每个可以卖五十块。有时会拿两件穿过的旧衣服。“怎么没见你穿呢,不好看吧。”施雨问。
“好看啊。只是上班时间要穿工作服。“施雨没说话,她见过美容师穿便装上班。还有一次,想到不远处的工地上,还有一个朱喜燕的小家,施雨把自己的一幅旧装饰画给她。那是自己还没结婚时收到的礼物。朱喜燕见了也果然喜欢,画上面是两个可爱的小孩,一男一女,如同天使。想不到,到了第二天,还有一段距离,施雨就见到了垃圾桶里放着那幅画。“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不懂得欣赏。”她犹豫着要不要捡回来,却发现了那画框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这样一来,她就没那么生气了,毕竟写了名字不好再送人的。
看着朱喜燕忙着调试产品,施雨说,“冰箱里有冰淇淋,你自己拿了吃吧。”
施雨喝咖啡的时候,朱喜燕坐在旁边大口地吃冰淇淋了。
“你多吃点,我可怕那玩意,吃多了会让人肥的。”
“肥就肥呗,我妈还嫌我不肥呢。老人就是爱瞎操心,不过我男朋友也说,肥成猪他也喜欢。还说生了孩子才有奶吃。”
“是啊,老人喜欢瞎操心。你看,我和老公结婚的时候,她说我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那些老人啊,就是这样死脑筋,怎么就不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呢。这叫破坏吗,你没见过他原来那个老婆,土得要死,小学都没读几天,整个人有这么胖。”施雨在自己身体的两侧比划了一下。施雨第一次向外人说起这一段,这些话她压抑了很久。
“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朱喜燕把话题绕到这里,过去,店里那些小女孩也总是没话找话,打听过。可施雨不想理,甚至连名子都没有告诉他们。
施雨反过来问,“你看呢。”
朱喜燕想了半天,才说,“会不会是医生或老师呢。”施雨听了一惊,但又很高兴,至少人家看出了她有文化。“为什么是老师,是不是我长得很刻板?”施雨装出不开心的样子。
朱喜燕急了,忙说,“不是不是,因为你来了就让我们关掉音乐,那些老师也是这样。只有那些公司里的白领每次来都说要听贝多芬什么的,不像是做美容反倒是过来显摆的。姐,你就不爱显摆。”
施雨没想到这个朱喜燕有这样的观察力,倒吸了口冷气。结合起上一次的装饰画,施雨觉得朱喜燕和其它女孩的确不同,还真不能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