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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水泠似笑非笑看着水湄,笑道:“咱们姐妹这些年,湄儿你也学会和我耍花招了。你是不是来监视我的?怕林妹妹的农庄已经被你们的人包围了罢。”

水湄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远走高飞,还巴巴的回来自投罗网?”

水泠道:“说的是,不过我走了,你们是不是打算用林妹妹威胁我?贾府为了一个贾探春投靠你们,难道她比元妃还要紧?”

水湄道:“贾府并没有投靠我们,是薛宝钗投靠了我们,薛宝钗的哥哥逃亡在外,恰巧逃进我们的笼子里。你和你林妹妹的命在我们手里,你知道薛宝钗给你们吃的是什么?”

林黛玉睁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那东西甜滋滋的,一股子梨花味儿,不是个蜜糖丸?”

水湄哈哈大笑道:“说你是个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真是还稚嫩得很。那是什么蜜丸?那是梨花销香殒玉丸!你没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你乖乖地把你父亲留下的书信拿出来,贾府才会投靠我们。”

黛玉笑道:“那些东西被薛宝钗烧了,怎么又和我要起来?再说我本来病病歪歪,有没有力气算不得什么,怎么知道她给我吃的是什么?”

水湄道:“你信不信没关系,过不了一会儿你就会求我要解药的。水泠姐姐,你虽然比我武功高强,怎奈有勇无谋,不过是匹夫之勇。”

水泠挣扎着想冲向水湄,没想到站也站不稳,委顿在椅子上。和黛玉两个相视苦笑,低头不再说话。水湄也不多言,逼着雪雁将书信交出来,薛宝钗笑道:“林妹妹果然留着一手,要不是我今儿想起来你会模仿别人的笔迹,险些被你骗了。其实与我何干,不过是可怜老太太疼了你这些年,你反和她老人家耍这样的手段,真叫人寒心。”

林黛玉冷笑道:“你也不是被我哄了好些日子,今儿才明白过来,可见也不比我高明多少。我只问你一句,前日你给我吃燕窝,到底是何意?”

薛宝钗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让你更弱不禁风的一些东西,却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太太的主意,你自己孤高傲世不讨人喜欢,却也怨不得我。”

水湄笑道:“水泠已经被我控制,你们回去告诉哥哥叫他放心。”

送走了探春和宝钗,水湄一个人看管水泠和林黛玉。

一天无事,第二天,水泠笑着对黛玉说:“看起来,哥哥他们已经动手了。”

水湄大惊失色,道:“北静王不是在前线吗?怎么会?”

水泠伸手一把抓过她,笑道:“你以为皇上只派了我来防范你们,岂不知我在明处,我哥哥在暗处。你们暗算了我,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哪儿知道你哥哥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哥哥的掌握之中呢。”

林黛玉笑道:“哎呀呀,什么你哥哥我哥哥,好不麻烦。泠姐姐,你搞的什么鬼?”

水泠道:“湄儿本来是奉命监视我的,反被我给扣下了,是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水湄心知不妙,水泠已经伸手将她擒下,院子里水湄的部下尽被水泠的女兵拿下。水泠笑道:“就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想造反?湄儿,你要不要也吃一颗那个梨花味儿的叫什么香什么玉的丸儿?”

雪雁笑嘻嘻从自己身边拿出两粒药丸,笑道:“我家姑娘是什么人,能上薛宝钗的当?早被我家姑娘掉了包。”

水湄长叹一声,道:“林姑娘果然心细如发,狐疑多变,对任何人都防着一手。可惜你这样的人在世上怎么会有知心朋友?你和水泠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真是可怜。”

黛玉冷笑道:“水湄郡主不必说这些挑拨离间没力气的话语,泠姐姐是个真性情的人,我要是都和她交代清楚,她也演不出那样焦急懊恼的景象来,贾府里都是些人精,怎么能瞒过她们?再说我原本也没料到薛宝钗会烧了证据,还真指望泠姐姐给我要回来我的东西。不过是以防万一的举动,倒是自己骂了自己几百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便如此,黛玉也不敢马虎大意,毕竟被人家算计多了已经是惊弓之鸟,经不得一点风声鹤唳竟然草木皆兵。至于泠姐姐利用我,能为姐姐尽一点绵薄之力,黛玉心甘情愿。”

水泠命人押解水湄等人回城,却见一辆大车飞奔而来,上头正是南安太妃和太妃的侄女程芷江,里头竟还有北太妃。北太妃满脸灰尘,神色慌张,一见水泠,心急火燎地说:“快叫湄儿上车,我送她们出逃。”

水泠着急地说:“不成,她们是钦犯,母亲这是干什么?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北太妃急得骂的:“你忘了你南伯母往日怎么疼你的?你快放了湄儿,我求求你了,姑奶奶。”

南太妃含泪哀求道:“泠儿,你和湄儿一向要好,你们斗什么?再说你哥哥连我们都放了,他还会为难湄儿吗?”

正闹着,又一骑红尘飞奔而来,黛玉见有生人前来,忙躲进内室,来的正是北静王水溶。水溶下马对妹妹道:“我就知道你不听母亲的话,快放湄儿走。以后我再和你解释。”又对车里人说:“伯母,你们好自珍重,溶儿对不住你们了。”

南太妃叹道:“罢了,坏我们的是你,救我们的也是你,好人坏人都叫你作了。”

水湄上车,着急地问:“哥哥呢?他会不会出事了?”

水溶道:“快走吧,你哥哥平安无事,在前边等着你们呢。”

那辆车绝尘而去,水溶也有事在身,带着水泠急急忙忙就走了。林黛玉见院子里转眼没了人,心里为探春担忧。南王府的人都逃走了,怎么不见三妹妹?她一个女孩子,会遭到什么不测?

雪雁和王嬷嬷怕黛玉寂寞,找来刘姥姥家的青儿相陪,刘姥姥也来了,进门就笑道:“这年也过了,我还没有给林姑娘拜年呢。林姑娘不回城里看看去?”

黛玉道:“也打算回去一趟,听说城里正四处抓南安王的余党,乱哄哄的,我撞那个霉头干什么?”

刘姥姥道:“姑娘不知道,那件事已经完了。我前儿去城里给贾府的老太太请安,听说忠顺王府满门抄斩,南王府只抓住了一个人,就是你们贾府的三姑娘,她不是给了南安王当侧妃的?哎呀呀,幸亏贾府交出了她,不然他们也得吃官司。”

黛玉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三姑娘竟是在贾家?”

刘姥姥道:“可不是怎么地?南安王造反,被官兵剿杀,三姑娘偷偷潜回贾府。太太和宝二奶奶说不能留她,就五花大绑交了出去。这话不能和外人说,林姑娘你看看,隔了一层肚皮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三姑娘往日看都不看赵姨娘,危难时候,只有这个不中用的亲娘惦记她。赵姨娘救女心切,竟然胆大包天想偷偷放了三姑娘,被人发现。闺女没有救成,连她也被动了家法,太太亲自监督,她人缘又不好,结结实实挨了几板子,这会子还在炕上躺着呢。唉,罪过,罪过。”

黛玉往日也嫌恶赵姨娘,这个人不明白事理,又糊涂又愚蠢还带着几分阴毒。可是她护女之举让黛玉十分同情,想王夫人地位比她高贵,却丝毫不念探春往日之情,到底还是亲娘有一份真心实意。忽然又想起自己若是父母都在,一定爱自己如明珠擎掌,百般呵护,怎么会忍心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乡下?

黛玉正暗自伤神,雪雁却带着一人进来,正是北太妃身边的红菱姑娘。那红菱一见黛玉,忙笑嘻嘻施礼,道:“姑娘越发气色好了,我们太妃和郡主都要亲自来接姑娘,怎奈被太后给绊住了。太妃吩咐一定要把姑娘接过去,姑娘赏个脸吧。”

林黛玉记起来北太妃舍命救南王府的人,说不定她也会伸援手救探春,因吩咐王嬷嬷和雪雁准备一下,刘嫂李嫂好生看家,坐车去了北静王府。

水泠见了黛玉非常高兴,拉着手问长问短,黛玉道:“那日给咱们毒药的并不是贾探春,而是贾家的薛宝钗,你们怎么抓错人了?”

水泠道:“这里面好些事呢,你不知道,我哥哥原是要救南太妃母子和贾探春,那个程芷江只是个借住的亲戚,不逃也没事。可是南太妃一心喜欢自己的侄女,从来不肯给贾探春一个好脸子看。这回干脆把贾探春给遗弃了。如今贾家不肯庇护贾探春,幸亏她过门不久,也没有参与这事,现已经被罚作宫奴了。你放心,宫里有她姐姐在,她也有照应。”

黛玉叹道:“她一心想往上爬,谁知道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马御史的女儿亏得没过门,不然也受连累。”

水泠扑哧笑了:“林妹妹,你道皇后真心把妹妹给了南安王?不过是个稳兵之计,皇后现在人老珠黄,又没有一男半女,正想靠妹妹讨皇上欢心呢。”

红菱笑道:“郡主口无遮拦,看将来吃了大亏还说不说。”

水泠不服气地说道:“林妹妹又不会出卖我,怕什么?别看我和湄儿她们是故交,可在她们跟前我的口风严着呢。林妹妹,咱们去看看我母亲去。”

太妃见了林黛玉,见她虽然经了些风风雨雨,却更加标致动人了。笑道:“林姑娘,听泠儿说,你父亲给你留下一个绸缎庄,改日我叫他们只在你那里采买怎么样?”

红菱笑道:“太妃娘娘,咱们的东西除了上头赐的,本来就是在那里采买的,并不是为了林姑娘的面子,而是那里的东西确实很不错,价格也公道。不但咱们家,就是这京里王公大臣,富商大户,所用的衣服料子,丝线花边,十有八九都是买她家的。”

太妃道:“你这丫头,本来我想在林姑娘跟前落一个人情的,叫你这么一说,我还说什么?我也不敢用你了,竟把你给了林姑娘倒好。”

红菱笑道:“奴婢是王爷给娘娘的,就是太妃娘娘的人,一切听娘娘吩咐。”

水泠笑道:“哥哥早就有意把你送给林妹妹,只是怕母亲多心,既然母亲不待见你,你从今就伺候林姑娘罢。林姑娘是个雅人,你好好学着些。”

黛玉笑道:“娘娘的深情厚谊黛玉时刻铭记在心,若不是娘娘给黛玉请得神医,黛玉这会子早就成了北邙乡女了。这会子又把红菱姐姐给黛玉,这如何使得?”

太妃一把揽过她,笑道:“好孩子,你自己一个女孩子,没个大人照料,叫人怎么放心?红菱虽然嘴利,却是个极难得的。心细胆大,经过见过一些风雨,从小和张爷爷学过拳脚医术,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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