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和余英时都引用过一个关于鹦鹉的佛经故事,这故事完整见于明末清初的文人周亮工的记述:
昔有鹦鹉飞集陀山,乃山中大火,鹦鹉遥见,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天神言:“尔虽有志意,何足云也?”对曰:“尝侨居是山,不忍见耳!”天神嘉感,即为灭火。
我还在读胡适和余英时,还在想着鹦鹉的宿命:“尝侨居是山,不忍见耳。”年少时听达明一派的《十个救火的少年》,如今少年渐成中年,也还在想着救火。但眼见山火越来越凶,却找不到水,只好相濡以沫,也冲着山火吐吐口水。这究竟是在救火,抑或只是满足自己救火的幻觉?虽有志意,何足云也?
而天神,自然是没有的。
我的朋友宋雨喆和小河名字都有水,他们有一首歌《说鸟》:
鸟儿不用想往哪儿飞
悬崖上面采根草
浪尖子上喝口水
金顶上面歇个脚
浪荡的人头上叫一声
飞向上游的鸟在高处聚
飞向下游的鸟在低处聚
只有布谷鸟,在中间飞
布谷鸟当然比鹦鹉逍遥多了。天地之大,何必囿于此山。
而我们这种鸟人,也只能混迹于那鹦鹉与布谷鸟之间,飞来飞去,不知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