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我顿住不走,便问:“姑娘,你怎么了?”
他这一问,便惹得那玄衣公子看向这边,我就是想偷偷跑掉也是不行的了。他墨色的眸子隐隐一沉,只静静地看着我,眸子里神色难辨,不过是,眉眼依旧,情深不在。
良久,他才淡淡地道了一句:“双儿,好久不见。”
店小二显然没有弄清楚状况,他问:“姑娘,难道你认识这位公子?”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认识,不过不熟。”我道,“我忽然有些急事,如若有人来找我,你便说我已经回家了罢。”语毕,打算下楼。
楚殇一个箭步拦住我,道:“双儿,三年未见,你就没有话同我说?”
同你说话?难道让我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听你说说你这几年同清韵姐姐过得何其舒心吗,然后让我衷心地祝贺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或者是,你想听我说,离开你的这三年,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心尖尖上刻着的那人的名字,然后撕心裂肺地告诉你:没有你,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心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但最后,我还是挤出了一个甜得腻人的微笑,淡道:“既这般,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我坐到了清韵的身边。
我想,我要找到一个合适时机,一巴掌拍死那娇滴滴的大美人,尔后将剑比在楚殇的脖子上,道:“楚殇,你丫到底娶不娶我?”
可是,凭着我的功夫,莫说将剑架道楚殇的脖子上,就是想要动那大美人一根汗毛,楚殇估计都要跟我拼命了。所以,还是换一套作战计划吧。
苏姐姐依旧摆出一副温婉淑德的模样,淡道:“双儿姑娘,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副染了风寒的样子。楚殇倒是体贴,吩咐了小二上了些蜂蜜水。他好似终于想起了什么,便问:“双儿,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一个问“别来无恙”,一个问“过得如何”,还真是那什么唱什么随的啊。我咬牙切齿道:“不牢二位费心,我过得挺不错的!”
咬牙切齿完,又觉得自己不能如此显山露水,故而又马上笑魇如花地问:“这边陲小地的,两位贵人如何会到这里来?”
苏姐姐面颊微红,说:“婚期将近,我们此行便是来派帖的……”
我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门当户对,但是,但是……我故作镇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是却笨手笨脚地倾翻了茶盏,正正撒在我的衣襟上。
楚殇微微皱了皱眉头,冷道:“你不想见我也不必耍如此拙劣的法子。”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故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道:“你倾翻了茶盏,弄湿了衣裳,如此便可以借故离开,再次从我手中溜走?
我咬着嘴唇,脸色一分分发白。
“怎么?被说中了心事?不高兴了?”
我冷声一笑,与其在这边自导自演,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说!我站起身子,淡淡地说:“没错,我就是不想见到你。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如是。”我背过身,拭了拭眼角,道,“恕双儿不能奉陪。两位,告辞了。”
可是这辞似是白告了。一个人影忽然闪到我面前,替我抹了抹眼泪,关切地问:“阿双,怎么了?”
我忽然灵光一闪,矫揉造作地将手臂挂在嘉漠的脖子上,他的身子一僵,我用腻人的声音说:“嘉漠,我等你等得心烦了……”
嘉漠看了看我,又瞥了瞥桌上坐着的一男一女,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丫多精明的一人啊,马上就搂了我的腰,道:“是我来得太晚了。”
他又朝了另外两人说:“多谢两位刚刚对阿双的照顾。”
楚殇面色铁青,只定定地瞧着嘉默放在我腰上的那只手,神色难辨。怎的?只准你美人在怀,看不得我幸福美满啊?一瞬间,清韵也似乎有些面色惨白,怎的?我师兄俊逸出尘,天下无双吧,比你家楚殇如好一千倍,好一万倍吧!
“嘉漠,我忽然想吃你上次从城西带回来的鸳鸯膏,咱们去吃吧……”
嘉漠的演技却越发好了,只瞧着我,将其他的人都视作了摆设,淡道:“阿双,鸳鸯膏性味偏凉,吃多了要伤胃的。不如我们买些小菜,买几盅酒,回去我给你做。”
楚殇紧闭着双唇,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发寒,冷意浸人。我输人不输阵,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若是我们的眼神是两把刀,早就唰唰唰地打起来了……我估量着若是再呆下去,就有被楚殇一刀毙命的可能,遂拉着嘉漠,一溜烟地跑了。
跑着,跑着,我忽然有些精疲力竭了,就放慢了步子,无精打采地说:“我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