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国使者觐见。”
声音落下,走上来一名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噗通一声便跪在大殿中央,颤声道:“皇上万安。臣是封国丞相,原本宵会这般重要祭礼应由我王亲自前来庆祝,但我王因太过思念已故皇后和二公主而染病在身,已经卧床数十天,实在是无法起身,故命微臣前来,失礼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大殿顿时喧哗起来。
陆璃眼神冷了冷,看来这把火开始往自己身上烧了。
座上的轩辕越眼中亦闪过一丝冷意,脸上神情不变。
“孤王知道了,你起来吧。”
那中年男子刚起身,便听又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陛下,墨听闻贵国凌王爷之正妃便是这封国长公主,似乎封国皇后与二公主之死与这凌王妃有些关联,不知这传闻是否属实呢?”问话的人正是那沧国太子沧墨,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女眷群中的陆璃。
座上的轩辕越暗骂一声,幸而凌去准备祭祀所有事宜所以并不在这里,否则依凌那护食般护着自己女人的性子怕是早就动手了。
脸上露出一国之君固有的笑容,沉稳中带着不容侵犯的警告之意,“太子殿下既知这只是传闻,那便自然与事实会有出入。有心人自大可以把这些事情添油加醋,便会让事实与之相去甚远。太子殿下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沧墨闻言笑了笑,“陛下说的是,只是这传闻是真是假还是需要时间探讨。墨倒是有些话要对凌王妃说。”目光却没有落在陆璃身上,反而朝着座上的轩辕凌继续道,“想必陛下也知道,前不久原本送入我沧国作为质子的朗国二皇子莫亦寒莫名失踪,虽说他只是一个质子,但本殿下还是十分担心他的安危,何况,如今朗国局势不明,莫亦寒失踪有可能会让有心人以为是我沧国为之,我沧国自然不想落入话柄,所以,本殿下派人将所有与他有关的线索都细细查找了一遍。然后,在他曾居住的别院里找到了一幅画。”
说罢,轻抚了抚掌,很快,身后的女子中有一个轻步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副卷好的画卷。
沧墨结果,将捆在画卷上的细绳轻轻解开,扬手一挥,将近一人高的画卷便徐徐展开来。
画布刚一打开,原本渐渐安静下来的大殿顿时喧哗又起。
“啊,怎么会是她?”
“难道她竟然和失踪的二皇子有关?”
“不是说她残暴狠毒吗?连自己的母后妹妹都可以杀死。”
“说不定她真的是那二皇子身边派来的细作。”
陆璃抬眼看去,亦是一惊。
原来那画上有个浅笑嫣然容貌倾城的女子,着一袭浅色服饰,长发及腰,一手拿着扑扇,站在满树灿烂的海棠花下。
而画上的女子竟与自己的面容有九分相似。
大殿陷入喧哗声中,原本肃穆庄严的氛围一扫干净。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沧国太子手中的那幅画卷,看着画上温婉静美的女子,再对比殿上那个一袭素衣却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一开始的惊艳过后便是深深地怀疑。最后,质疑声越发大起来。紧接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跪在殿中,大声道:“皇上,臣恳请皇上下旨处罚这妖女。由这幅画可见,她确实是朗国二皇子派来的细作。”
高座上的轩辕越神色不变,眼底却像是沉淀着什么一般,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大殿中央跪着的身影。
尤茨被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一时之间竟觉冷汗直冒,连撑在地上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殿中原本不绝于耳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众人都在观望着局势。
坐在大殿右侧的沧国太子沧墨仍旧是一副慵懒悠闲的模样,半倚着身子,视线却落在女眷群中的陆璃身上,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皇上,臣斗胆请陈。”
又有一道声音在殿中响起,打破了莫名有些诡异的氛围。
尤茨一听这声音,只觉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斜斜朝旁侧看了看。
轩辕越神情变了变,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吴爱卿有什么见解尽管说,孤王准了。”
吴赫福了一礼,肃声道:“依微臣之见,太子殿下拿出的这幅画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或许是朗国二皇子殿下仰慕凌王妃天人之姿,所以给王妃画了这幅画。”
“吴大人此言差矣。”又有一个臣子站了出来,朝轩辕越道:“皇上,臣听闻朗国二皇子体弱多病,而凌王妃是长在闺中的封国长公主,一个南一个北,他们应该很难相遇才对。更何况,朗国二皇子殿下三年前便被送入沧国做质子,如果只是萍水相逢,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能凭记忆做出此等画作?再看这画上人神态自然,见画如同见真人一般,如此栩栩如生,定然是作画之人对画中人生有情愫并且十分熟悉她的言行举止才能画由心生而作出。臣以为,凌王妃定然与朗国二皇子熟悉。”
此言一出,群臣中原本有些信服尤茨之言的人又开始动摇。
“皇上,臣以为,画卷的事情应该请王妃亲自来说明。王妃不应该是此事最知情的人吗?”尤茨见群臣喧哗之声越来越大,再次出声道。
轩辕越刚要开口,一直像是没有关注殿中事态发展的沧国太子沧墨将画卷收了起来,轻笑道:“这位大人说得好,不管事实如何,还要王妃自己说出来才知道。”
轩辕越目光凝了凝,“既然连太子殿下都这般认为,那就请王妃自己说明一下吧。”
轩辕越话音一落,原本站在陆璃的一些女眷纷纷让开一条道。
陆璃唇角扬了扬,轻抬步往前走了走,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沧墨,又收回目光。
“朗国二皇子我确实没有见过。至于画的事情,我行及笄礼时,我父王命宫中画师为我画了一幅画,只是后来那幅画有一日突然不知所踪。如果有人不相信我所说的这番话,大可以找我父王对质。现在从太子殿下手中看到才知道,原来这画竟走了这么远吗?至于这画究竟究竟是以何种途径到达太子殿下手中,想必太子殿下比我更清楚。”语音不大,却足够殿中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