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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咖啡馆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多。

自那场雨后,近些天的天气都很不错。

秋的气息渐渐淡了,午后的街道有了冬天的味道——路边的梧桐秃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出门活动的缘故,莫非忽生一种陌生的感觉。世间没有什么是横亘不变的,以为“念念不忘”的东西就在这样的“念念不忘”中被淡忘了。

爱是如此,恨亦是如此。

独自走在街头,迎面的路人皆面无表情,莫非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曾经,她还有一个肩头可以依靠,而如今……

也不知道裴洋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个人的夜里莫非常常在思索这样一个问题:如果那晚自己失身的对象是裴洋,她会像恨庞晔临那样恨他吗?答案是:不会。

她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从未爱过裴洋,答应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一种习惯。她习惯了有裴洋在身边的感觉,习惯了成天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小非”“小非”的呼喊,习惯了在最不开心的时候身边总有一张阳光的笑脸在陪伴自己。她也试着去爱上他,可是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

所以,她总觉得欠了他什么。

所以,当裴洋反常地对自己施暴时,莫非没有反抗。

因为,她的脑中只有两个字——赎罪。她要赎他一个骗情的罪。

莫非淡淡地叹了口气,口中的热气幻化成白雾飘进了空气,很快又消失了。

有人说,心被装满了自是容不了别的东西了。那她心里装的是什么呢?恨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善仇恨的女人,唯独对他……那个霸道无情的男人,她恨了那么久,那么久……真的忘不掉。

莫非双眼渐渐放空,她的身走在街上,魂却飘去了遥远的国度。

突然——

“那位美丽的小姐,进来看看吧,本店新款上市,七折优惠哦!”

涣散的意识被女服务员热情的声音唤了回来,莫非本能地打了个寒噤。她侧头看向声源的方向礼貌微笑道:“不了,谢谢。”

“来来来,随便看看,喜欢就试试,不一定要买的啦!”没想到服务员竟使上了赖皮的功夫,急急上前,一把拽住了莫非的衣袖使劲将她往店里拖。

“真的不用了,我还有急事。”莫非一边推托着一边暗暗施力试图将手从女人的臂弯里抽出。

“小姐真爱说笑,你那么悠闲地走在马路上哪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啊?呵呵,您气质真不错,我们店里的衣服配上您这样的美人啊,那才叫有价值!”

聒噪的声音在莫非的耳边喋喋不休,她轻蹙起眉头。碰上这种狗皮膏药似的女人,就算自己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要生出三分怒意。

莫非愤愤甩开女人的手,不料用力过度反将自己弹了出去。一步没能站稳,莫非踉跄着往身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店门口。那人快步上前伸手环住了莫非的腰,这才止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躲过一劫,莫非急急地喘着气,惊魂未定。

谁知,那只抚在她腰际的手开始不规矩地移动,向着她胸口的方向寸进着。后知后觉的莫非触电般逃离了男人的怀抱,因被羞辱她的双颊泛出两片好看的红霞。她怒而转身,感谢之辞顿然消散。这种男人,趁人之虚,实在可耻。

莫非带着薄怒冷冷说道:“谢谢。”

男人大概有185的个子,一袭黑色的长款风衣将他桀骜不驯的气质彰显到极致。噙起一抹不明其意的笑,他向莫非走近了两步,黑色的投影瞬间压上了她精致的脸庞。

莫非不得不抬起头以便看清男人的样子。他有着西方人浮雕般立体的脸廓,深凹的眼眶,鼻梁高挺,上边还架着一副深茶色的墨镜,双唇薄而宽阔,凌厉的下巴上还留着浅短的胡。

在她看着他的同时,男人也在细细打量着莫非。深茶色的镜片下,一对蓝眼很是犀利。乍看她,清丽之姿,平平之色,倒是女人怒而不傲倔又不娇的表情很得他的欢心。

这女人,有意思!厌倦了雌性生物千篇一律的花痴样,难得遇到刚烈如她的女人,他怎能轻易放手?

气氛变得怪异。

莫非送给男人一个嫌鄙的眼神,然后绕开了他,朝着门外走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等等。”男人开口。他的声音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每个字都仿佛是吟唱而出的音符,格外好听。

莫非驻足在店门外半米处,没有回头。

“转过来,看着我。”

身后响起男人霸道的声音,莫非的背脊截绝一凉。这男人未免太狂妄了些吧?

莫非回眸,嗤以一笑——任何人都不能左右她,任何人。

“喂,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喜欢你倔强的样子。”男人的话听似玩笑,却又带着几分认真。

话一出口,店里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莫非。

想她今天撞鬼了不成?奇怪的事一件接一件!莫非决定对这个疯男人的话置之不理。

“女人太固执就不可爱咯。”调戏的言语再次响起,男人朝着门口径直走去。

他来到莫非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他是个野蛮的男人,动作不分缓急轻重,他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

男人邪邪一笑,低头咬住了莫非的耳根,随之轻语:“记住我的名字,翼。”

原本僵硬的身体变得冰冷,莫非开始微微发颤。她使劲全力想要扳去脖颈上的大手,可女人毕竟拗不过男人,一切努力也是枉然。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松开了手。重获自由的莫非赶紧抚上脖子,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啪”!清脆的一声,她给了他一巴掌。她有她的倔强,别人践踏不得。

在男人玩味的目光下,莫非骄傲转身,骄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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