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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别强迫我

“蔓琦啊!今天刚过来的吧。”略显尖锐的声音直直的灌入耳朵。我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不悦,笑脸盈盈的说道:“是呀,蔓琦是新来的,还请各位姐姐多多指点。”说着,双手置于左侧腰间,盈盈福身。

“快起来,怎能向我行礼呢?”那女子的嗓门更亮了,示意性的拉我起来,嘴角却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轻狂。

“蔓琦。”许是听到了那女子的大嗓门,水玉快步向我走来。“这是兰雀,娘娘面前的红人儿呢。”

“兰雀姐姐,那以后还要请您多帮衬帮衬了?”看着兰雀的丹凤眼中出现了浓浓的亮色,我的心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蔓琦,你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姐妹之间当然是要互相帮助了。行了,我手里还有些事要做,先去忙了。”

看着兰雀头上牡丹簪子的大红流苏左右摇晃着,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斗胜的母鸡。想到这里,我竟难以抑制的轻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水玉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不告诉你。”我回她以灿然一笑。

看她薄怒的看着我。我一手拉住水玉,另一手揽过水玉的肩头:“我的好姐姐,知道你关心我,走吧,去我的房间坐坐。我有你罩着,害怕什么呀?”

“就你的嘴甜!”她无奈的笑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打开窗棂,映入眼帘的竟是这般美景。心中没由来的欢喜,深深的吸上一口气,便觉得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来到永和宫时还是火红的深秋,如今这一场雪,却让大地变了模样,也顺手,推开了冬日的大门。

把自己裹得像个包子一样,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着地上的积雪。虽然我的地位是不用做这种粗活的,但闲来无事,便也勤快一番,正好就当锻炼身体了。

“蔓琦,怎么没有盯着小德子煎药,跑到这里来做粗活了。”水玉顺手除去我鬓角间的雪霜。

“药煎得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帮忙了。”我浑不在意的说。

“唉,怎么说你才好呀。你可不能这样,不然早晚会被那个兰雀欺负的。”水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欺负我?”我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还不敢吧,就算是她敢,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放好扫把。转身对水玉说:“我不扫了行不行,走,陪我去赏赏雪景。”

飞雪纷纷扬扬,我与水玉漫步在一片白色之中,一言不发。

“看,梅花!”我惊喜的叫道。我第一天来永和宫就看到了它,那时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花苞,现在竟已经绽放光华了。

“你喜欢梅花?”水玉也变得异常兴奋。

“还好,但是特别喜欢墨梅,更喜欢凌雪绽放的墨梅。”我凑上去轻轻的闻着,生怕自己打扰了这美景。

“你喜欢梅花?”声音从远处遥遥出现,驻留在我耳际。拐角处,胤祯一身黑衣,下摆及袖口用金线密密的绣着几条金蟒,与这皑皑白雪相映成趣。

“见过十四爷。”我与水玉微微福身。而我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

上一次见他还是德妃昏倒那次,距今也已有半个月的光景了。虽然他常来永和宫,但我总是刻意避开,所以也没有再见到。可今日竟然在永和宫的后园相见,我心中没有一点准备,一时竟不知应当如何面对他。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礼了?”他的眉头微皱,指着水玉说:“你先下去吧!”

水玉在我身旁悄悄退去,身后唯余一串长长的脚印。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胤祯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来,只是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还好。”匆匆的回答,我只想快快离去。毕竟这里是永和宫,若是有人看到什么传到德妃的耳朵里,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胤祯用手轻轻挑拨着枝丫间的白雪,耐心的问。

“雪花。”我的身子悄悄的后移。没有想到这轻微的举动竟然没能逃过胤祯的眼睛,他突然转头,眉头又加深了几重。

“你在躲着我。”他的声音微微上挑,却是肯定的语气。

“奴婢怎敢?只是娘娘有事交待,不便出来伺候十四爷罢了。”我心下焦急,却无奈没有快速离开的法子。

“你何时与我这样疏远了?”胤祯怒极反笑,呼出的热气化作雾,白茫茫的一片。

“奴婢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谈不上什么疏远与否。十四爷,您若是没有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十四定定的看着我,脸颊微红,似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你是因为身处永和宫所以才这样对我的是不是?”他的目光入炬,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奴婢本就应该这样,以前,是奴婢逾越了。”我挪开视线,躲过了胤祯的目光。

“你答应过我,叫我胤祯的。”胤祯的声音变得有些失落。而后他突然用力挥手打在一个枝杈上,顿时,枝杈颤动,白雪纷飞。

而他,化作这银装素裹世界中的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了。

说不上是高兴与否,我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也独自离去。

进入房间,看到德妃正卧在侧塌上休息,我便默声立在一旁。

“蔓琦,半天没有瞧见你,刚刚去哪儿了?”德妃的眼睛仍旧是闭着的,看着她疲懒的样子,我却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回娘娘,奴婢是刚刚在后园碰到十四爷了。十四爷爱母心切,向奴婢询问娘娘的病情,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我的口中发涩,看来刚刚那一幕,还是被有心人看到了。

“哦,听说你和十四爷关系非同寻常?”

“奴婢不敢!”我“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只是……”刚想解释,却被一股力量生生的拉起来了。

“你瞎跪什么?给我起来。”胤祯面色铁青的立在我身旁。然后转向德妃,生硬的请安。

德妃当然看出胤祯的脸色不对,却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积极的从侧塌上起身,招呼着胤祯过来坐。而我,就那么一直尴尬的低着头,不知要何去何从。

胤祯显然不好搏了德妃的面子,便顺从的坐下,顺手拿起茶杯,眼角却不时的扫过我的身子。

“额娘,您不要听那些下人们乱说,蔓琦她不过是私下里与儿臣比较熟络罢了。”

“恩。”德妃玩弄的自己的指甲,毫不在意的应承着,她向来宠十四爷,她当然不会在他亲爱的儿子面前表露出什么,可是在她的心中,真的相信了吗?“你好歹也是个阿哥,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什么有违礼节的事情。”这话虽是对着胤祯说的,但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额娘,你放心,儿子心里有数。”胤祯一边孝顺的将桌上的桂花糕推向德妃的方向,一边答应着。德妃脸上终于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而此时我的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胤祯刚才的举动如此明显的透露出了他对我的关心,即便德妃相信了胤祯的话,我也会被冠上一个“没大没小”的罪名,更何况,德妃真正相信的应该是我这个小宫女不自量力的去勾引了十四爷吧。唉,以后即使德妃不明着对我有什么责罚,暗地里也会让我不好受的。还有那些宫女太监们,哪个不是看德妃的脸色行事。若是日后他们看出端倪,还不一定怎样落井下石呢,恐怕就连水玉也要受到牵连。蓦然间想起兰雀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就觉得心中的火抑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唉,这个胤祯,就会给我添乱!

不可避免的,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关于我“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一次,我不去理睬,两次,我视而不见。终于在我强忍住将那碎嘴的宫女暴打一顿的念想之后,我获得了难得的免疫。

她们要说,我还能封得住他们的嘴?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仍旧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手边的事。

让我开心的是,德妃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举动。听水玉说,德妃看我淡然的样子还曾自言自语的夸了我两次,说我能够做到宠辱不惊,是个聪明的孩子。

唉,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是不是宠辱不惊我是不知道,只不过我那曾经急躁的脾气却在这里被磨光了不少。

“怎么又在这里偷懒?德妃娘娘还等着吃药呢。”是兰雀。知道我和十四的事情之后,德妃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倒是这个兰雀,处处找我的麻烦。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忍就忍了。

熟练的倒出药壶中的药,我听到身后有人走步的声音。不一会儿,便听到小顺子说:“蔓琦姐,十四爷今晚在你的屋中等你。”还没等我有回应,小顺子就一溜烟没了人影。许是怕人发现又落人口实吧。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进入德妃房间的那一刹那,我便觉得房中的气氛有些不同。但一样的摆设,一样的人儿,我嘲笑着自己的警惕,双手向德妃呈上手中的汤药,恭敬的说:“请娘娘喝药。”

“这宫女在您这怎么样?”听了这声音,我的动作一僵,接着接过德妃喝完后递来的碗,立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是个懂事聪明的孩子。”德妃随手接过身旁兰雀手中的蜂蜜,一口喝了下去。“只是我这身子一直都是这幅模样,也不见什么好转。”

德妃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医术不精,没有将她医好?其实她说的倒也是实情,她的病肯定是冠心病了,这种病就是在现代也是难以解决的难题,除非做心脏移植术。可是在这里,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记得曾私下里和霍瑾细细的讨论过德妃的病情,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控制饮食,可是我也没资格说你应该少吃一些猪肉和补品,应该多多进行锻炼。

“怎么回事,那日见你给娘娘医病的时候不是很专业的样子吗?这么多天怎么会没有起色?”四爷今日着一身白衫,衬得脸颊更加苍白,一双黑眸深深的凸了进去,人愈发显得清淡了。

“蔓琦之前就说过,奴婢没有发现诱发病情的原因,所以没有更好的方法来治病,只能尽量防止病发。”顺利的回答了完了四爷的问题,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在这里,不是你尽力而为就可以的,医疗水平达不到也不能是借口。你做不到,就是无能,就要得到应有的处罚。

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闲事,还好没有连累到霍瑾,可是现在,我该怎么收场?

“十三阿哥到。”

正在想着怎么才能解决眼前这个难题,胤祥适时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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