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他道:“李琰向来不喜与人过从甚密,这是军中众所皆知的事情,如今他却在营帐中亲自为你涂药,外人看在眼里,自是认为他对你很不一般,飞骑营中只要稍有见识的人以后绝不会轻易开罪你。与其等你有了麻烦后再帮你解决,不如让麻烦避着你走,几句流言蜚语就让他履行了对我的允诺,还了你那日的人情,你不觉得很高明吗?”
我满脸惊愕,“你是说,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侯承远淡淡地说:“恐怕不止如此,飞骑营是什么地方?若没有李琰的授意,我不相信有人敢将他营帐中的事传了出去,不怕掉脑袋吗?”
我一时语塞,心中百般滋味,默了半晌,颇有些埋怨地说:“你们这些人的心思,都九曲十八弯的,也不嫌累得慌。”
侯承远瞅着我,在我的额头上轻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们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倒还不领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养大的,明明是个姑娘家,却总是不让人省心。”
我轻揉着脑袋,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让人省心了?”
他往前倾着身子,指着我烫伤的手,道:“你这还叫让人省心?还疼吗?”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笑道:“擦了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笑着轻摇头,一脸无可奈何。
彼此静默了一阵,我望向侯承远,问:“你可曾信过我与李将军有私的传言?”
他微一顿,向我摇着头说:“我不信,李琰心思深沉,并不容易亲近,你又如此粗鲁,我不认为他会看上你,而且他有意中人,只不过………………”
“意中人?”我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紧,脱口而出,打断了侯承远说话。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幽黑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沉默了一会,肃着面容说:“他的私事我不想多说,但我想提醒你,你最好与他保持距离,不然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说罢,起身拂袖欲走,我忙伸手拽住他的袍摆,他身形一顿,转身望着我。看了我片刻,他颇为无奈地轻叹口气,缓了缓面色,蹲下身子,说:“我只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传言之事你也不必多想,等你休息,我带你去骑马散心,可好?”
我脸上挤了些笑容,向他点了点头,说:“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他点头应允,我接着道:“麻烦你差人给我阿爸捎个口信,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不要为我挂心。前些日子我本想求李将军让我去城里看看我阿爸的,可他没同意,我已很久没见过阿爸了,也不知道他身体是否安好。”
侯承远道:“我现在就打发人去送口信,至于回城中看你爹的事情,以后再找机会吧。”
我点了点头,松开他的袍摆,侯承远起身大步走出侧帐。目送他离开后,我狠甩了几下发胀的脑袋,想将脑中的愁思都甩到九霄云外去,可愁思没甩出去,反倒有些头晕目眩,索性伏在腿上闭目养神起来,今日可要当值到半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