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翅膀形如弯弓,伸展开来有数米之长,我心中暗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然而,还没等我有所反应,那黑影忽然纵身一跳,伸出毛茸茸的下肢搭在了林海燕的肩膀上,林海燕惊叫一声:“什么东西!走开!”接着,她将手中的断骨向着那怪物身上插去,然而断骨还没打到,那怪物竟似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林海燕,猛一振翅,向着前方的走廊飞去了。林海燕吓得狂呼:“啊,救我!”
见此情形,我们三人不禁有些颤栗,都寻思,这墓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飞?听到林海燕的惊叫,福贵叔大喊一声:“快追!”不由分说,我率先窜进了那青砖走廊里,拼了命地往前跑去。二捶和福贵叔也快步跟了上来,我们呼哧呼哧地跑着,可是在前面无边的黑暗中哪里还有半点李海燕的踪影。我心下着急,林海燕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对付得了那个身形巨大的怪物?要是我们短时间不能从那怪物手中救出她的话,那么她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了。福贵叔和二捶也非常着急,特别是福贵叔,一边在后面跑着,一边叫道:“快!快!快救人!”
我一边奔跑着,一边想着林海燕可能会被那怪物吃掉,不知为什么,我竟急得快要哭出来。就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我一下撞在了前面的一面墙上。由于步伐快,我已经将二捶和手拿火把的福贵叔甩在了后面。没有光源,再加上我跑得又急,竟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一面墙。这一下把我给撞得是眼冒金星,头昏脑胀,趴在地上像是浑身散架了一样,一时间站不起来了。我身后的二捶听到“咚”的一声,慌忙问道:“夏远,怎么了?”我想开口说话,却只能是痛得哼哼了两声。二捶和福贵叔闻声走了过来,此时两人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看到趴在地上的我,急忙过来扶我。这会儿,我除了感觉脑门火辣辣的疼之外,身子也觉得轻飘飘的,像是根本不受我控制似的。福贵叔指点二捶将我扶到墙边,让我靠着墙缓一缓。我此刻心里仍在想着身处险境的林海燕,恨不得接着去找她,但我被撞得有点儿脑震荡,感觉天旋地转,脚下没了根儿,只能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歇息。
福贵叔似乎知道我的心理,对我说道:“莫急,先歇一歇!”
二捶看着我的样子,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墙壁,着急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怎么有堵墙冒了出来?林海燕和那个怪物哪里去了?”
说到我身后的墙,我心里也不由得诧异起来,这里似乎已经是到了走廊的尽头,可为什么我们这一路之上却没有看见那怪物和林海燕的踪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二捶的疑问,我和福贵叔都无法解答,心里除了在奇怪之外,也都为林海燕的安危担心着。休息了片刻,我终于缓过劲儿来,深吸了一口气对福贵叔和二捶说道:“快,我们接着去找林海燕!”
这时蹲在地上抱着头的二捶说道:“找,到哪里去找,咱们一路上跑到这死胡同里,连他们的影都没有?还能到哪里找?”
“那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呆着吧,林海燕的生死我们就不管了吗?”我也急躁起来。
“谁说不管了,可怎么管,前面是堵砖墙,咱们他妈的又不是牛鼻子老道会穿墙术,怎么接着找?”二捶说着不禁难过起来,“我看啊,林海燕这回……”
听到二捶的话,一直拿着火把打量眼前砖墙的福贵叔忽然转过头来,说道:“不要尽说这些丧气话,海燕那女娃有福相的,不能就这么没了。你小子也说了,咱们仨不会穿墙术,那怪东西就会?”
“我说福贵叔,咱们仨是地地道道的老百姓不会穿墙术也不稀奇,可那怪物它不是人啊,它在这地底下不知道修了多少千年的道行了,不是妖,就是精,再不就是鬼,是咱们比得了的吗?”在此之前,二捶还是一个打死都不信邪的人,自从着了那块邪乎石头的道之后,一下变得神神叨叨了。
“你这家伙,前两天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迷信,你怎么到这工夫也神叨起来了,我跟你说,二捶,碰到事儿,不能急,越急越好出叉子,眼下,海燕被带走了,咱们得找,甭管那是个什么东西,咱们都不能舍了海燕,人家海燕是城里来的学生娃,咱们带她来这山里打井,还要把她带出去哩,要不咱们怎么跟人家的爹娘交代。”
福贵叔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二捶无言以对,慢慢平静了下来,但他仍然有些迷茫,吱吱呜呜地说:“那……那咱们下面怎么办是好?”
其实福贵叔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刚才他说那番话也只是为了安抚二捶,“接下来怎么办嘛,这个我也没想好,咱们爷仨得再合计合计……”
我默默地走到前面的那堵墙前,开始打量起来。我们这一路之上,的确没再见到那怪物和林海燕的身影,但他们肯定不可能会在这个走廊中就无缘无故消失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堵墙的后面别有洞天。按照我之前的猜想,这里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墓,那么我们现在的处在古墓的墓道中。我零星地记得历史课本中曾经写到过,古时候的王侯将相在修筑自己墓穴的时候,会在其中设置一些机关暗门,以防止有人来盗墓。想到这里,我不禁对福贵叔和二捶说道:“快找找看,这里可能有机关!”
听我这么一说,福贵叔和二捶俱是一愣。二捶问道:“什么机关?”
“能让这堵墙移动的机关啊。”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二捶还是不解,疑惑地问道:“你到底什么主意,怎么就扯到机关上了?”
“我前面不是说了吗,咱们现在可能是在古墓里,我以前高中的课本上讲到过,这古墓之中会有些机关暗门一类的东西。说不准这堵墙就是一个暗门,而那个怪物可能就把林海燕藏在了这墙后面了。”我急切地向二捶解释道。
二捶不知道该不该信,转头问福贵叔:“福贵叔,你说夏远这小子不是在胡诌吧?”
福贵叔听了我的话,这会也沉思起来,缓缓说道:“夏远这娃说得可信,他是念过书本本儿的,照说这书本上写的错不了。”
“那我们现在咋办?”二捶问道。
我见二人现在都同意了我的想法,说道:“咋办?赶紧找找看这周围有什么特别的砖块什么的,那可能就是控制着砖墙的机关。”
听我一说,二捶和福贵叔都忙活了起来。福贵叔的一只胳膊受了伤,这会儿行动起来多少有些吃力,但他仍旧倔强地一手举着火把给我们照明。我和二捶在那堵石墙上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可是将整个石墙上的砖头都摸了一遍,却愣是没发现石墙上有任何一点儿不对头的地方。我想兴许机关并不在这砖墙上,而是在两侧的砖墙上,于是又招呼二捶开始摸两侧的砖墙。二捶也不含糊,跟我将附近四五米内的砖全部摸遍了,却仍旧没发现其中的蹊跷。到后来我和二捶摸得手上都起了泡。二捶有些急了,对我说道:“夏远,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这里压根儿没什么机关?再摸下去,我的骨头都得被磨出来了。”
摸了老半天,到现在还没找到机关所在,我心里也开始摇摆不定,莫非我真的想错了?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刚才一直不说话的福贵叔说道:“照理说,那把海燕带走的邪祟要是会摆弄这机关,那连着机关的砖头上就肯定跟其他的砖头不是一个样,长年累月被摸来摸去,肯定是滑滑溜溜的。你们俩刚才摸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摸到机关,说不准儿啊,那机关可能不在你俩会去摸的地方,可能会在你俩不会去摸的地方。”
听了福贵叔的话,我灵光一现,将目光移到了脚下,说道:“福贵叔,你是说,那机关可能在我们脚底下?”
福贵叔眉头一展,说道:“你这娃娃不愧是读过书的,一点就透,你们脚能踩到的地方,手当然不会再去摸了。我看啊,你说的那机关就在你们脚底下。”
根据福贵叔的提示,二捶从福贵叔手里接过火把,将火把放低,我们开始在地面上仔细观察起来。果不其然,在距砖墙大概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我们发现有一块青砖上十分的光滑。我和二捶当下大喜,以为找到了机关所在,不容犹豫,我便伸手向那青砖按去。只听“咣当”一声,那石砖一下深陷了下去,与此同时,前面的那堵砖墙一下转开了,一股霉味从里面散发出来。没错,在它的后面真的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只是里面仍旧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
二捶试探性地问道:“夏远,你说林海燕和那怪物真的就在里面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确定,应该就在里边吧,要不然他们还能去哪里?”
“不管他们在不在里面,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福贵叔说着就向里走去。
我和二捶相互看了一下,然后也跟了进去,二捶手里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照着,由于火把的光十分微弱,一时间竟无法看清这新的空间里的全部情况,只能看见在我们两侧是两架微微发绿的青铜灯架,在灯架上放着许许多多的灯台,灯台之中似乎还残留了一些已经凝成固体的灯油,在灯油中有一团黑黑的东西,应该是灯芯。二捶一见有灯台,立刻将火把伸过去将所有的灯台点燃了。想不到这些灯油过了不知是上百年还是上千年之后居然还能够点着。有了数十盏灯火的照耀,周围一下亮堂了,我们也顿时看清了里面的摆设。只是在看清周围的情况后,我们心里不禁一惊。因为我们发现我们这次真的是弄错了。在我们周围大概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空间里,除了灯台之外,压根儿连任何人毛都没有。我们要找的林海燕根本不在其中。林海燕和那怪物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的神秘消失究竟该作何解释?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我们身后突地传来“吱呕”一声,我们立刻转头去看,却发一道黑影像是一阵风地似的飘过,而那面砖墙也开始向着原来的位置转去。我们本能地扑过去阻止砖墙的归位,却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咣当”一声,砖墙关上了!
我们三个人在看到那道黑影的刹那就惊住了,尽管它的动作十分迅速,但我们仍旧看出它就是那个浑身长满黑毛的怪物!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追着它进到这间石室,它怎么会在外面的走廊里?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个怪物把林海燕带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她的踪影?莫非她已经遭了毒手?还有,那怪物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间石室里?
疑云重重,我们短时间里找不出这其中的玄机。更为关键的是,我们现在正身处那怪物的陷阱之中,别说去救林海燕了,我们自身的安全都成了问题。见门被关上,二捶不禁有些抓狂了,使劲儿砸着砖墙:“奶奶个熊的,让老子出去!让老子出去!”
看着二捶着急的样子,我跟福贵叔都没再制止他,因为此时我们都在担心,我们还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如果从这里出不去,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将是被活活饿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我心中发寒,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的狡诈。说实话,遇到这种情况我早就慌了,毕竟年纪还轻,经历的事少,心里就算有再坚定的信仰也起不了作用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内心却越发紧张起来。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在这密封的石室内又发生了可怕的变化。那些本来正燃烧的灯芯忽然匹自摇曳起来,这石室之内根本没有风,灯火怎么会摇曳?数十盏灯火摇来晃去就如同是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一样,晃得我们睁不开眼。本来正在对着外面叫嚣的二捶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问道:“怎么……怎么回事?”
我和福贵叔也看得莫名其妙,这灯台上的火苗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跟着了魔一样。一时间,我们三个人全部愣在原地盯着那些灯台看了起来。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本浸在灯油中的灯芯此刻竟像是一条受了笛子蛊惑的眼镜蛇一样,匹自舞动起来,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每个灯芯中竟然都有一只苍蝇大小的虫子钻了出来!这些虫子飞快地震动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它们的样子像是小一号的螳螂,通体黑色,带着一股邪气。我们都在暗暗心惊,这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会从灯芯之中钻出来?难道这时有人刻意为之?
这些“灯芯虫”从灯芯中飞出来,在空中集结在一起,密密麻麻地像是一群微型的战斗机,不容我们有所反应就劈头盖脸地向我们冲了过来。我、福贵叔还有二捶惊得面面相觑,在心里暗道,这群“小瘪三”看来不是善茬儿。福贵叔是经过事儿的人,当下大喝一声:“快躲,这些小虫虫有毒!”
一听有毒,我和二捶都毛了,猛然一拉褂子将头给蒙上了,然而这群“灯芯虫”并不就此善罢甘休,一哄而上在我们的手面子上叮咬起来。还别说,这群虫子虽然个头不大,但是咬在肉上,却一点都不含糊,跟马蜂蜇了似的。我们三人被咬得抱头乱窜,二捶一边跑还一边骂:“哎哟,疼死我了,这是群什么鬼东西?”
我们三人像是拉磨的驴一样在这个封闭的石室中一圈圈地跑着。二捶气急之下把这些“灯芯虫”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然而,就在我们稀里糊涂地不知跑了多少圈之后,二捶一个不留神,一下撞在了那铜灯架之上,“哐当”一声,那灯架倒在了地上,也就在这同一瞬间,我们脚下的地面竟突然一分为二,露出一个大洞,我们三人只觉脚下一空,瞬间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