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淋觉得这是在是一个很蠢的问题,所以她笑了,她笑着说:“你就算不杀我,我也不会到处跟人说我看过你的样子、见过你杀人,因为没人会相信我。就算他们相信我,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鬼狐狸也点点头:
“你说的倒是十分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我们算是朋友了?”
鬼狐狸也笑了,笑的灿***天上的繁星还要灿烂:“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季幽淋笑了笑,转身,猛的飞身上树。却是接住了误从树上跌下来的幼鸟。
她伸手十分灵巧的攀上树枝将幼鸟安然无恙放回鸟巢,一切显得极为自然不带一丁点含糊。
鬼狐狸见过很多女人也有过很多女人,就在刚刚,他还抱过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但他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人。
她她的伸手实在太过利落,她的轻功绝不再他之下。
鬼狐狸终于忍不住问了:
“既是朋友了,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季幽淋淡淡的回答:
“季幽淋。清幽的幽,淋雨的淋。”
果然是恨奇怪的名字,不过却不是那么难听。
“我叫鬼狐狸。没名没姓,鬼狐狸。”
“为什么没名没姓?”季幽淋的问题总是很简短。
鬼狐狸回答:“因为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记得?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姓名?”
鬼狐狸仰面苦笑道:“我不但不记得我的名字,更加不记得我是谁。”
鬼狐狸这么说,季幽淋也听明白了,原来——他竟是个失忆的人。
一般人会认为失忆的人很可怜,一个连自己是谁记不得的人总是悲哀的,但她却不怎么认为:“我问你,你觉得自己失忆是件可怜的事吗?”
“难道不可怜吗?”
“如果你以前是个江洋大盗,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呢?”
“那也是我的记忆,我没有扔掉它理由。”
季幽淋也点点头,不再反驳:“你说的没错,记忆就算在坏,也总是自己的,断没有不要的理由。我以为如果过去是个坏人,现在忘掉一切,你就是焕然重生。”
“记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我过去是恶人,现在也不一定会变成好人。”
季幽淋叹了一口气,已坐在树梢上:“好人坏人也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好跟坏本来就没有界限,许多人以为自己是好人却做了很多伤害别人的事;而许多十恶不赦的人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做过,你总想给自己一个定义,最后会发现自己仍然什么都不是。其实做你认为好的事就够了,何必追寻过去?”
鬼狐狸也点点头,不再说话。
季幽淋从树梢上站起来,准备离去:“也许你不会认同我说的,我也确实说的太多了,天快亮了,我真的该走了,不然言孝武醒过来发现我不在,一定又会找上来,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季幽淋的影子已经远远地飞落在远远的另外一棵树上,鬼狐狸还在原地浅笑,他在想,此夜,大概会让他很久以后才能忘掉。
季幽淋的轻功非常好,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人已经在半里之外。
这是一片林子,时长会传来野兽的叫声,听起来时分恐怖,但她却不怕,对于一个习惯走夜路的人来说,这样的吼叫在平常不过。
只要到了黎明,又是新的一天,对季幽林来说,更是自由自在的一天。
只要过了江阳,言孝武就再也找不到她,她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开始新的生活。现在,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绝没有人找得到她。
只是她没想到,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
清幽的月色忽然被火把的光亮淹没,季幽淋抬起头,就看见她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
她并没有惊讶,因为她知道,这个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是可能的,因为她知道这个人简直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是你?”
她的对面是一排从天而降的人。
一排南疆人。
排的中间站着一个女人,一个美的简直可以超脱世间一切的女人,这个人竟然是季幽淋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季幽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之初,就被告知是‘鹰黎女皇’的转世,所以她才被众人当成了女皇,所以族里所有的人都对她抱以很高的期望,所以言孝武此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她光复苍云国。
而鹰黎却原本有个妹妹叫鹰曪,她本是继承女皇的最佳人选,却被季幽淋抢走了。
所以季幽淋跟鹰曪向来不合。
鹰曪不但有美貌,懂得也比季幽淋要多,如果没有她,她会是天生的女皇。
现在,她就站在她的对面,以一个真正的女王的眼神望着她。
季幽淋看着鹰曪,鹰曪也看着她,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却带着凛人的寒光。
很快,鹰曪说道:
“你的胆子真的好大,你自己逃也就算了,居然还带走了族中第一护卫言孝武,你不怕自己被长老处死,难道你就不怕他死吗?”
季幽淋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言孝武。更没想到,再见到他,他却是被人五花大绑。
“是捆仙索?”
捆仙索是南疆的圣物,表面上看上去跟普通的绳子无意,但只要被这条绳子困住,就算武功再厉害的人也休想挣脱。
除非使用捆仙索的人驱动咒语,不然就是一辈子直至死亡,捆仙索也不会松开。
此时,鹰曪道:
“言孝武是我族第一护卫,若不用‘捆仙索’,只怕醒古来没人能对付他。你若不跟我们回去,我只能捉他回去像长老领罪。”
“不。”季幽淋忽然从喉咙深处喊了出来:“这不关言孝武的事,他一直想要带我回去,只是我不肯,他又不敢对我动手,如果被你们带回去,他一定非死不可。”她并不想害死言孝武。
“既然知道,就跟我们回去,不然他就只有死路一条。”鹰曪也毫不相让。
季幽淋看着鹰曪,她也始终在看着自己,她只是不懂,为什么是她?如果只是复国,比她有本事的人会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是她?
“我只想找一个属于我的地方,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因为这是你的命。如果不是为了苍云,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命?可是我偏偏不信命。”
“那言孝武就只有死。就算我不捉他回去,他也难逃一死。”
“想让我回去,就要看你们是否打得赢我。”话一说完,季幽淋已将身上的包袱卸下,然后跟鹰曪六名手下交起手来。
这六个人她都认识,这六个人也都是南疆最顶级的高手。
他们的身手或许只在言孝武之下。
没人知道。
因为没人跟他们交过手,跟他们交过手的敌人都已经死了。
月光落下六把剑却已出鞘,没了月光,却有道道寒光,六把剑出鞘之前还是剑,出鞘之后却已经变成了虹,六道飞红。
季幽淋从来没见过这六个人的身手,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六道飞虹,六道飞虹笔直的刺向自己,却被她一一躲过,她知道,这些人并没有用尽全力。
这六个人,只要有一个人用尽全力,那么这六道红她连一个都绝不会躲过。
她已握住一把剑尖,那剑的锋芒未落,速度也未落,仍是带着寒光直刺而来,但却没有再往前半寸。不是因为不敢,只因为不能。
季幽淋已将那剑死死夹在两根手指间,那剑总是锋芒毕露却再也动惮不得分毫。
忽的,剑尖竟然发了红,不但红,还带着一阵灼人的温度,就好像在熔炉之中一样。
眨眼之间,剑尖居然划了。不但化了,整把剑居然都变形了。那人握着剑的另一端,忽感觉灼人的温度在难握剑,便立马松了手。
而此时季幽淋却已跨前一步,死死捏住那人的脖子,她根本不必用力,光是手下的温度就已足够让那人尝够苦头。
“烈火掌?”
“知道就好。还不放人?”
季幽淋手下用力,已掐紧那人脖子。她并不想杀人,但那人也并不怕死,对于她的威胁并不屑一顾。
正在季幽淋还在想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刮起了狂风,待狂风停息之后,众人睁开眼睛之时,季幽淋却已不见。
没有人知道季幽淋是怎么凭空消失的,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就连季幽淋自己睁开的眼睛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是一个石洞,四周却点满了蜡烛,幽幽暗暗的洞穴深处散发着一道又一道神神秘秘的光芒。
这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会在这?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因为四周除了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洞穴就跟隧道一样,仿佛见不到尽头,季幽淋只能跟着一道又一道的神神秘秘的光芒走。
当她走到洞穴最深处的时候,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切几乎惊呆了她。
这是一个石室,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却都已经腐朽,只有一个绽放这蓝色光芒的神剑悬浮在石室的最中央。
这把剑闪着蓝色的光芒,璀璨耀眼,蓝光几乎照亮了整个石洞,照的剑身通体透明,一眼望去,简直比世界上任何一把剑都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