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恶心了,摇光差点吐到虚脱,又用漱口水洗了又洗,洗了又洗,再回来,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那个,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青灯有一点点小愧疚,只会想捉弄捉弄她而已,没想到……
摇光回头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废话,把蚯……把那个……吃到嘴里什么感觉,又不是美味珍馐,难道她还吃的很快乐不成?
这哪里是什么偏方,根本是以毒攻毒!
“别这么看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充其量是个帮凶,你找白月算账去!”说完,吱溜,兔子似的跑路了。
摇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
白月的脸皮比摇光想象中的厚,完全和他温润的气质不同,长相有时候真的很骗人,只见他把扇子晃了一个圈儿,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睛和摇光说瞎话,好吧,在摇光听来是瞎话,他说:“珠儿姑娘未涉猎过医学方面,自然不知道它的医药价值,蚯蚓只是俗称,它在医学上被叫做地龙,具有通经活络、活血化瘀之功效,还可以……”
“别说了……”摇光捂住半张脸,脑袋上挂着大大一颗汗,“我对这个东西没好感,尤其经过今天更加厌恶,它就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我也不会碰一下……”
“珠儿姑娘……”白月语重心长。
“别叫我珠儿姑娘,你明知道我不是……”反射性的说完这话,两人齐齐怔住了,摇光也察觉自己失了言,“那个,我,”
“无妨,娘娘快言快语,性情中人。”
呃,这“性情中人”四个字,确定不是在损她吗?摇光尴尬,若说一开始,白月不知道摇光真实身份,她还是相信的,可是,现在看他和苏九歌的关系,分明好到极点,不止是自己,恐怕苏九歌什么身份,他都知道。
“那个,”
“无论娘娘是何种身份,在白月眼中,依然是初次相识的模样……”
这话真让人感动,摇光热泪盈眶,早把偏方事件忘得老远。
宅居休养了几日,摇光和苏九歌打了声招呼,去找陆云沉陆大侠去了。
陆云沉曾经说过,江湖险恶,又说过,他会护自己周全,结果,目不忍睹。
走在半路,摇光停了。
自己是该找陆云沉没错,虽然,他或许猜得到是因为司徒绾绾的原因自己失踪了,可是,也不能保证司徒绾绾狡辩成功,自己现在过去不是羊入虎口?
转身!
回去半路,忽然飘起了花瓣,摇光莫名其妙的皱皱眉,漫天花瓣飞舞,倒是十分好看,可是这种天降异象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在这一场花瓣雨中,找到一处花瓣少的,仔细观望,哦,原来漫天的花瓣来自一个方向,是有人从那里洒花瓣吧,为什么?摇光揣着疑惑,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等走近了,才发现,洒花瓣的居然是白月。
身旁几个布袋,装满了花瓣,估计是洒猛了点儿,身旁也落满了一圈儿。
“你,你这是在干嘛!”摇光歪着嘴,头上挂了三条黑线。
“没看到吗?在制造浪漫气氛。”白月答得意兴阑珊,一扬手,又是一把花瓣出去。
“浪,漫,”
“看。”白月用眼神示意,摇光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吓了一跳。
花瓣的最终方向,果然站着两个人,模模糊糊,是苏九歌和……青灯?!摇光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全部舒展开了,“他们需要什么浪漫!”
“唔,说起来,还要怪你呢。”怪她?摇光懵了一下,白月叹了口气,“因为你和苏苏走的太近,青灯有了危机感,打算一举拿下他,看,正告白着呢。”
“怎么了?”白月看着两眼呆滞的摇光。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摇光继续面瘫,声音却跟要成仙似的轻飘飘。
“是啊,可是她喜欢的人是苏苏啊。”
“……”摇光扭脸,情何以堪!
她、她一开始是觉得青灯可能对苏九歌怀着别样心思,可是听说她是白月未婚妻就没多想,再说这几日相处,真的看不出来啊!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她不是和白月很好吗?!两个人又那么般配!怎么就!
“好了,过来和我一起洒吧,这么久,我手早酸了。”白月扭曲着一张脸,左右活动活动胳膊,继续苦力的又洒了一把。
摇光心中一抹辛酸泪。
白月啊,这事儿你怎么能让我做,人家心里不好受啊,她也对苏九歌别有居心啊,这不是让她给情敌制造浪漫嘛,
呜,
“快点儿啊。”白月再次催促。
摇光吸了吸鼻子,狠心一把将手伸进布袋里,好!她洒!她就当在给苏九歌洒冥币!死人钱!
埋了你们这一对X男女!
是夜。
卧房之内。
摇光把梳妆镜擦得干干净净,直到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没有一点瑕疵。
然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唉,你说怎么办,青灯居然喜欢苏九歌。”
镜子中的女子同样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心里闷闷的,好不舒服,我这样是不是不对啊,明明知道和苏九歌没可能。”
“可是我虽然知道自己和他没可能,但是看到别的女人和他有可能,还是觉得不高兴。”
嗯!不可以纠结了!摇光双手握拳,生活里美好的事物多了去了,苏九歌只是万千花海里的一朵!她才……啪嗒一声,门被推开,兀自给自己打气的摇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青灯瞪着一双眼睛来到她面前,全身还散发着暗黑的气场。
别、别这看她,她害怕,
“唉——”瞪了好久,青灯才一声长叹,搬了小板凳坐到摇光身边,眼睛那叫一个哀怨。
摇光小心翼翼,“被拒绝了?”
“唉,”说中了青灯的伤心事,一张苦瓜脸拉得更长了。
拍拍青灯的肩膀,“呃节哀,”
“这么苍白的安慰亏你说的出口。”青灯一脸鄙视:“心情更不好了。”
“哦,那我严肃一点,咳咳。”摇光板起一张脸,“亲爱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一棵,放弃上吊,一片森林在等着你,你看天上那轮明月,又圆又亮,不就挺好的吗?”
“谢谢,现在是白天。”
“我是说白月!”谁会没常识到大白天说天上有月亮!
“咳咳,那个,他不是你未婚夫吗,这么说起来双方家长也定是同意的,父母高兴,自己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摇光捂嘴咳嗽,青灯横了她一眼:“我也觉得白月很好,又救过你,你怎么不以身相许反而喜欢苏苏呢。”
“呃,囧、囧了,”摇光满脸通红,“我,我,”
“别否认,苏苏招惹了那么多桃花,哪个是真的有心我还从来没看走眼过。”青灯大约是想到自己虽然悲惨被拒,但是还有一群花花草草陪着她悲惨,心中顿时舒畅了,两眼冒着八卦邪火看着摇光,“喂,说说嘛,其实我还真的不知道你和苏苏是怎么认识的,”前几天见面她还想,这人怎么和苏苏扯上关系,后来回想起来,当初救她,就是因为她喊了苏苏的名字嘛!
“我,我,”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我,我,”摇光脸红。
“不对啊……”青灯看着摇光,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和以前那些女的不一样,那些女的总喜欢对我倾述,自己怎么怎么喜欢苏苏,又怎么怎么为他死为他活都甘心,那深情劲儿,感天动地的我都听着唏嘘,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摇光特别不喜欢青灯说“以前那些女的”这几个字,好像自己也落入那些肤浅女子一流,可是想想,自己其实还真是其中之一,她原以为,自己在苏九歌心里是特殊的,原来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忽然很想问问青灯,那些女的,后来怎么样了,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其实猜得出来不是吗?苏九歌现在还剩着呢,当然是没结果的没结果,死心的死心。
原来她只是其中之一。
“要不让我猜猜,你一定是最聪明的那种。”青灯自问自答,“一定是在想,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总有一天会忘记,再念起他的名字,心中无一丝波澜……”
摇光抖了一地鸡皮疙瘩,这么文艺的词儿,“谁说的。”好恶心。
“唔,是一个叫……叫什么来着,五姑娘的吧,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啧啧,喜欢苏苏的女的那么多,她留给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五姑娘,这称呼太销魂了,摇光邪恶的想到些马赛克的东西。
掩面。
“喂,人家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说说嘛,”青灯揪着摇光的袖子使劲儿摇,大约是对白月撒娇次数太多,眼睛水波荡漾,楚楚可怜,谁都不忍心拒绝,摇光故意不看她,眼睛乱飞,忽然看到门外一角青衣。
有人?
她立刻警觉,青灯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未关门,她们俩刚才的话,难道……
“其实,我不喜欢九公子。”摇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出这句话来,“我喜欢的是别人。”
“啥?”青灯下巴差点跌到地上。
“你还记得我被司徒绾绾毒哑了吧,有一次,我出门,路过一台皮影戏,忽然有人要上去唱词,我怎么,怎么可能唱得出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要我唱,我唱不出来,就觉得他们是在故意嘲笑我,好委屈,好丢脸……又好无助,然后……那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哦?!”
“他说,摇光,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
“好浪漫。”青灯听得入迷,托腮听着摇光的回忆,两眼迷离,到了感动处,不自觉的出声附和。
摇光一笑,“所以,你看到的只是假象,我喜欢的人不是九公子。”
门外的人,你听到了吧?
我不喜欢你,你桃花债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是,这是我唯一能都挽回自尊的方式。
“我喜欢陆云沉。”
门外,苏九歌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的话。
“他说,摇光,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声音说不出的婉转温柔。
这是他一直挥之不去的画面,盏盏花灯,潮潮人流,她和那个人在拥抱,他在一旁观望。
原来她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
如果,一开始是自己走上去,结局是否有所不同。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阿九,我真希望你这一生不知情为何物。”母亲临终遗言犹在耳畔,他却已然动情。“其实,情是最没用的东西,有时甚至是阻碍。”
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