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前方筱雅特地约沈达单独出来见面。
咖啡厅,她把戒指从指间褪下来:“帮我还给你的老板。”
沈达迟迟不接,吞吞吐吐地说:“夫人这是难为我,要还您还是自己还吧。”
“过去我在苏家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恭敬。”她打趣着将戒指塞进他手里,“都离婚了还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您就别和董事长生气了,都知道你们是闹别扭,老夫老妻好好说还闹什么离婚啊,董事长成天心神不宁的,前几天回来高烧不退,就那样还不去医院呢,熬夜工作了好几天,没日没夜的,就快把身子搭进去了。”
方筱雅听了,心也跟着揪起来,面上却装作不经意地说:“不去医院就找大夫来,不睡觉就往水里放安眠药。”她笑着抬头:“听懂了吗?”说着拎起皮包:“我不打扰你了,快回去吧,我赶时间,这就要去机场了,他……还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
“您是要走了吗?”
“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着她摆了摆手招呼出租车,消失在苍茫地夜色中。
夜里十点,沧澜雨声潺潺,玻璃上滑过成串的雨帘,苏暮哲有应酬,在饭桌上忙着觥筹交错,加上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散了局只能叫沈达来开车。
“今儿上班时间你私自干什么去了?”暮晓上下没有苏暮哲不知道的事,“我看见她了,她找你干什么?”
沈达本不想今晚告诉他的,却被他抓个正着,只能从实招来,从怀里掏出筱雅临走前给他的戒指:“这是她拜托我还给你的。”
苏暮哲看了立马抢过戒指问:“她还说了什么?”
他吭吭唧唧,又不能撒谎,只能说:“她说……今晚的飞机。”
苏暮哲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象石灰般的嘴唇哆嗦着,他解开衬衣领子,慌乱地命沈达停车,挥手把他赶了下去,自己则冒着倾盆大雨打开车门换到驾驶座上,沈达拦不住他踉踉跄跄地被他推到了一旁,路过的车溅了他满身泥。
重新发动引擎,苏暮哲头脑晕眩。
那时,在苏家,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看窗外的风景,她问:“暮哲,我能这样喊你吗?”
后来,在花店,他为了楚铭醋意大发,她回答他:“我不知道要怎么答复你,可是,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做不到,你就放弃我吧,我不想辜负任何人,尤其是你。”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不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像我这样的男人你如果不要,那就太傻了。明年春天,花开似锦,你若不要我,我就另寻佳人了。”
婚前,在云南,她又坦白:“女人早晚还不是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呢,我累了,没有心思去重新经营一段感情,从认识到相爱,爱情耗费我太多的精力。我不后悔,嫁给你反而是我的解脱。”
一直认为能等到花开,能带她真正解脱,逃离出纷乱的商战,一直坚信永不放弃,是自己坚定的感情就要义无反顾,没想到竟然走到这一步。回望这段感情,像攥在手中的细沙,除了眼睁睁看它消失殆尽再无选择。
想起当初跟于陌寒合作的时候,曾说过:“人这一生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得到了一直渴求的东西,随后却发现那只是暂时的空欢喜!”
原来,这么凄清的话是对自己的自白书。
爱情,加冕称帝如何,一纸婚书又如何,还不是聚散无常,不过徒有虚名一场,它是自由体,握不住抓不牢,除了珍惜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