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叶子矜这时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来到季尺墨身前,叶子矜敞开塑料袋口,露出瓶瓶罐罐各种不同口味不同牌子的饮料。
“这是什么东西?”季尺墨傻眼。
“给你喝的啊,喝完就解气了。”说话间,叶子矜递给她一罐雪碧。
季尺墨想起来了,他刚搬过来的头几天里,好像发生过类似的事。
——“你买那么多饮料干吗?”
——“我……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那又怎样?”
——“我一个朋友……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喝饮料消气。”
他大老远地跑去买饮料,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啊……这孩子还真是……傻得可爱。
季尺墨接过雪碧,开拉环当着他的面“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而后季尺墨把罐子递给他,说:“喝饱了,气也消了,给你吧。”
叶子矜呆住了,他看了看季尺墨,又瞅了瞅一袋子的饮料……“学姐,这里头还有好多啊……”
“对啊……”这个问题确实难住季尺墨了。
叶子矜想了想,说:“那就留着吧,下次你不开心的时候直接拿来喝就好了。”
“……=___=凸”这孩子真有把握认为自己下次还能再度把她气到是吧……
“……???”看着学姐阴晴不定的脸,叶子矜又开始深思自己刚才哪里说错话了。
“算了,我们回去吧。”
当某人想不通的时候,就要及时阻止他继续发散思维联想下去,否则……
“学姐,你不会又生我气吧?”忠犬的本质有时候让季尺墨气得直跺脚。
“……”季尺墨选择性失聪。
“学姐,你为什么又生气啊?”有些时候其实问题不必深究,因为有些问题是死活也问不出个究竟来的。
“……”她有点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臭小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她现在最好的心情写照。
“学姐,学姐,学姐……”他什么时候被苍蝇君附身了,在她身边嗡嗡嗡叫个不停。
季尺墨忍无可忍,赏了他一个锅贴。“我!没!生!气!”
“呵呵,”叶子矜摸了摸脑袋,笑眯眯地点头说,“我就知道学姐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
“……=___=凸”季尺墨吐血身亡。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变得越来越……猥琐!
以前傻乎乎的倒也没关系,傻就傻吧,没事逮住他逗他一下,看他面红耳赤的憨样也挺不错的。
可是现在……除了傻乎乎以外,他还变得越发猥琐了……
他究竟朝着哪一个失败的方向在不断进化啊?
这个问题直到季尺墨回家洗完澡看了十来分钟的电视剧按时上床睡觉后,她也没能搞明白。后来想想,既然不能理清楚,不如睡觉好了。季尺墨眼睛一闭,盖上被子就睡觉了。
叶子矜帮同学把暑假社会实践论文写好后,才顶着一张昏昏欲睡的脸走进季尺墨的房间。
自从阮言羽卷土重来又悻悻离去一事后,季尺墨就准许叶子矜和她同床共枕。
据说某天季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候未来女婿的时候,叶子矜嘴笨,被季妈妈巧妙地套出话来。季妈妈一听这俩家伙已经发展到床上去了,乐得合不拢口,一个劲儿地夸叶子矜:“乖女婿,不错不错,我小觑你了,这么快就搞到床上去了,有前途啊,真是有为青年!”
“……= =”岳母大人好像误会了什么……
叶子矜又不忍心中断季妈妈无边无际的春色浮想,索性不说话,由着她。
于是……季妈妈不止一次暗示季尺墨,“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你们先生孩子等女婿满了法定年龄再结婚,这样也是可以的。”
季尺墨听得魂飞破散,直觉电话那一端不是自己的亲妈。
叶子矜刚爬上床躺下没多久,忽而想起季尺墨生气一事,不由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叶子矜忧郁了片刻,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季尺墨床头。
借着照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熟睡中的季尺墨。
叶子矜心里一动,半跪在地上,伸出手轻轻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后,靠近她的脸,吻了下去。
第二天季尺墨醒来的时候,叶子矜已经上学去了。她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来自苏逸然。季尺墨抬起头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吊钟,嘴角抽搐,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她赶紧冲到厕所梳洗一番。
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季尺墨第一时间赶过去,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按下接听键。“喂?”
“我在门口。”
“啥?”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逸然笑了一下,说:“我在你家门口。”
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季尺墨放下手机,赤着脚走去门口,一打开门,果然站着笑得胸无大志的苏逸然。
“啊,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校门口见吗?”
苏逸然幽幽地盯着她看,反问一句:“你确定要到校门口见吗?”
“……= =”不就一个不小心睡到十点半么……
苏逸然看着一脸憋屈的季尺墨,又笑了笑。
季尺墨这才意识到不能把客人干晾在门外。她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苏逸然请进来。
待苏逸然坐在沙发上,季尺墨又转身给他倒水递水果。折腾完这些客套活后,季尺墨坐在苏逸然对面,说:“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凭着咱俩多年的交情,不用跟我客气。”说完还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苏逸然“扑哧”笑了出声,只端起纸杯放在嘴唇边,轻酌几口。然后他把杯子放回原处,但笑不语。
别扭闷骚的人总是喜欢把发言权留给对方。
季尺墨懂的,她叹了口气,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想知道……”苏逸然这次没有犹豫,不过季尺墨却煞风景地打断他的话。
“有过吧。”见苏逸然喜上眉梢,季尺墨又迅速补充一句,“有过很多次,都是一瞬间的,很快就淡掉了。”
不记得是哪一次了,印象中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止一次。
有可能是某次和他迎面相遇,怀里抱着书没拿稳,掉到地上了。她刚弯下腰去捡,苏逸然就早了好几步替她捡起来。她抬起头,撞上那对满是微笑的眼睛,一下子晃神了。
也有可能是饭后和他一起出去散步,过马路的时候,车从左边开来,他就扶着她的肩膀,不动声色却又很自然地把她移到右边。她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跳漏了好几个节拍。
或者是某天和他面对面做作业,鬓边头发垂了下来,苏逸然看见了,用手帮她撩到耳后。她一抬头,他的手就缩了回去。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她的心里好像揣了一只闷头乱撞的小鹿。
再或者是高三那次校运会吧。苏逸然参加跳高比赛。他站在起跑线边上,一个人静静地站着,看上去很沉着很有把握,仿佛周围的鼎沸喧嚣都没能吵到他安宁的心绪。天地这么大,人群这么吵,他就一个人这么站着,过滤掉所有的喧哗,陷在他自己的安静里。季尺墨站在人群里,远远望去,刹那间心动了。
可是不管哪一次,这种情窦初开的感觉维持的时间也就只有一瞬间。
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苏逸然失声笑了笑,他的表情还是一派安然,完全不受季尺墨的话的影响。“我只是怕,以后偶尔想起你的时候,你再也不能随叫随到了。”
季尺墨沉默了。
“你放心,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我还在原地等你。”
季尺墨摇了摇头,叹气说:“苏逸然,你等不到这个机会的。叶子矜他不会抛弃我的。”顿了一顿,季尺墨问他,“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我以为你会懂……”苏逸然说完后,随即苦笑不得,“就算说了,结果还是不变的吧。”
季尺墨很残忍地点头了。“我们两个更适合做亲人。”季尺墨这时看了看苏逸然,欲言又止。
有些话太赤/裸/裸了,她怕说出来,苏逸然会承受不住。
她不是小说里不懂事不讨喜的小姑娘,当一个又高又帅又有前途还是青梅竹马的五好男人跟自己表白的时候,要她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个了。
“别担心,我明天就要走了。”苏逸然知道季尺墨在想什么。他有些难过,季尺墨终究还没了解透他,她把他看成阮言羽一类的人,这让他黯然失神。
她这个小心思,才真真催毁了他仅有的一点坚毅。
“啊?你去哪里?”被苏逸然看破了自己的想法,季尺墨倍觉羞愧。
苏逸然耸了耸肩,神情淡淡地说:“T大招我过去。”
“在C市啊……”
“嗯,以后常见的可能性不高。”
“我们还是朋友吧……”
苏逸然微微侧过脸,“还是吧……”
——“你怎么会答应他了呢?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对感情不上心的么。”
——“那你觉得我该答应谁啊?”
——“我啊。”
我也很想像叶子矜一样,天天宠着你,让你开开心心。只要你是因为我而笑的,我就会很骄傲很自豪。
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会不会……会不会有转机,哪怕微乎其微?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而我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可是……就算时光能倒流,我还是那个愿意默默守在你身边,依旧不会开口坦白的苏逸然。
有些话有些心思有些感情永远无处安放,那就搁在心里,一生一世埋在那里吧。
在回去的路上,季尺墨一直不理他。
叶子矜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边。
“去、去、去,你不是都当别人家小孩的爸爸了么。”季尺墨的口气非常不爽。
“学姐不要吃醋嘛!”叶子矜贴了过去。
“……=___=凸你才吃醋,滚!”季尺墨推开他。
叶子矜又贴了过去。
季尺墨又推开他。
叶子矜再贴过去。
季尺墨再推开他。
好吧,学姐,是你逼我使出杀手锏的!
叶子矜这一刻恶狼附身,扑上去将学姐压倒在沙发上。
然后就是“嗯嗯啊啊”的销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