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姑姑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青岚满脸堆笑的走到齐宣的身边,赞叹道:“齐宣果然是心灵手巧,瞧着山水,看着就和真的一个样儿。哎呀呀,光是站在这里,都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呢。这花儿,仿佛都散发着香味儿呢。怪不得太后也赏识齐宣的绣艺呢……”
齐宣自小听到的恭维便也不在少数了,可如同青岚这样肉麻的还是第一次听见,轻轻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敷衍道:“青岚姑娘这话可真是寒碜齐宣了,这制衣局里巧手无数,哪里是齐宣这种小角色能够相提并论的。想必姑娘今儿个来找齐宣并不是为了夸赞齐宣的技艺有多好吧。若是有事,还请姑娘快人快语。若是无事,那姑娘便请回吧。”
甄姑姑在旁边听着,可真为齐宣捏了一把冷汗。这青岚是谁啊,可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不说甄姑姑了,就算这宫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主子在青岚面前都不得不有所收敛。可这齐宣倒是好了,一点儿面子都不带给的。
不过这青岚却是不生气,笑道:“我今儿个来,自然是有要事。皇后娘娘听说齐宣眼下正帮太后赶制衣裳。生怕齐宣住在这浣衣局不方便,特别让我来和甄姑姑说一声。这齐宣如今干的活儿,可不是你们浣衣局的活儿了。也不能算作是你们浣衣局的人。如今呢,制衣局那边正好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儿是空着的。娘娘体恤齐宣辛苦,让我来告诉齐宣一声,赶紧拾掇拾掇就搬过去吧。”
齐宣意外的看着青岚,原以为青岚此来的找麻烦来的,却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好事情。独门独户的小院儿,那可是管事姑姑才有资格住的院子。齐宣想不明白,皇后怎么会突然就对自己好了呢。
甄姑姑也是看的一头雾水,不过这件事情她却不敢插嘴,只能让齐宣自己决定。
偏偏那青岚是一个不省事的,饶有兴趣的看着甄姑姑,道:“怎么,甄姑姑是舍不得齐宣呐还是生怕齐宣去制衣局受委屈呢?”
甄姑姑连忙陪笑道:“姑娘这是哪里话,老身这是为齐宣高兴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齐宣才来这浣衣局两日的功夫,不过她分外的乖巧伶俐,老身还果真有些舍不得。不如姑娘去回了娘娘,就说齐宣在这浣衣局为太后绣制也是一样的……”
甄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青岚便嘲讽道:“我说甄姑姑,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皇后这是抬举齐宣,姑姑还是别不知好歹了。宝琴出了事,皇后还没有传姑姑说话呢。姑姑还是不要让娘娘生气的好。”
听着青岚的嘲讽,甄姑姑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想要为齐宣辩解,有生怕得罪了青岚。想要劝解齐宣,又怕齐宣心里不高兴。那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齐宣放下针线,冷冷的看着青岚道:“合着青岚姑娘这是在说姑姑呢还是在说我呢?难道青岚姑娘觉得我齐宣便是一只柿子,任谁都想要来捏两把?”
虽然齐宣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依靠谁才能在这宫中立足,只不过今儿个起来手上的药膏味道和宝琴的无故死亡给了她许多的依仗。能在宫里明目张胆杀人的,也就蓝天凌一个人了。自己此前也和蓝天凌有过约定,蓝天凌必定会给自己一块避世之地。或许,便是这浣衣局了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齐宣便是如此的信任蓝天凌,觉得蓝天凌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在这无形中说话便是有了几分底气。而她眼下的宫女的身份,让她的言行也颇有些大胆了起来。
看着齐宣脸色不善,青岚连忙转了一个弯儿,笑道:“自然,这齐宣去了制衣局也不会亏待她。皇后已经吩咐下来了。让我啊,给找两个勤快伶俐的宫女给伺候着。我寻思着,这冷不丁儿的去寻人,也不太方便。干脆就让以前伺候齐宣的忍冬和嫣红过来伺候了。眼下她们已经在制衣局中候着了,齐宣,咱们这就拾掇拾掇,走吧。”
齐宣冷哼一声,道:“难道青岚姑娘没有看清楚齐宣绣制的是什么图样吗?”
青岚疑惑道:“齐宣心细手巧,这明显就是一副山水画。莫非齐宣以为本姑娘眼神儿不好?”
齐宣唇角微扬,抓起旁边的一副山水画,手腕儿一抖,便将画面展开在了青岚面前,冷声道:“请姑娘看清楚这幅图。”
青岚不解的看着,呢喃道:“这不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吗?我瞧着这模样,齐宣姑娘便是在太后的衣服上绣制的这一幅画吧。”
看着青岚脸上的不屑,齐宣脸上迅速布满了寒霜,红肿还未消退的手指着那副画上的落款,道:“请姑娘看清楚,这并不是普通的画作,而是江山图。我把江山图绣在太后的衣服上,寓意太后和皇上永享江山。”
青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白一阵,如此变幻了几次,讪讪的笑道:“齐宣心思聪敏,我等的确是望尘莫及。只是我想不明白,这请齐宣去制衣局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虽然说青岚的心思不如齐宣灵活,可齐宣也不要觉得青岚好糊弄啊。”
齐宣从绣架上走了出来,将画作交给甄姑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青岚,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厉声道:“亏了青岚姑娘还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这江山如何能够移动。若是因此影响了北国的国运,请问青岚姑娘,这责任,应该算在你的身上还是算在我的身上。或者是我们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来承担这个责任?”
看着齐宣步步紧逼,青岚一退再退,齐宣的气势连独孤瑶儿也抵挡不住,更何况这青岚。也不过是片刻功夫,青岚就败下阵来。颓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只等齐宣将这幅画作绣完了,再搬去制衣局吧。以齐宣的速度,十日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只希望到时候齐宣可别再拒绝皇后娘娘的美意。”
齐宣挑了挑眉毛,知道自己这也不过是拖字诀,横竖只能拖一段时间。不过这有十天的功夫周旋,总比眼下就被逼迫搬走的好。点了点头,无所谓的道:“按道理说,我也愿意即刻就跟着姑娘过去。只是这江山图,在未完工之前,实在是不敢擅自移动,还希望青岚姑娘在皇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