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你,说的可真轻巧,这你给苏媚儿写的信都已经被你家小姐拿到了,你要不要看一看?”夜惊风低声问。
桂平先还有些害怕,此刻却不怕了,原来证据是假的。她跟本就没有给苏媚儿写过信,于是定定地说:“奴婢绝对没有下毒谋害过七姑娘。”
玉自寒冷眼看着她,而后看向墨染,墨染脸色一僵她低头说:“此事奴婢做的,跟母亲没有半分关系。”
桂平脸色大变,就听墨染道:“五姑娘的表嫂薛姨娘因为七姑娘被大太太殴打,心中憎恨,便用重金买通奴婢给七姑娘下毒,奴婢因为母亲得了重病,没钱医治,府里的管家又不肯借给奴婢银子,奴婢就对姑娘下手了。”
桂平脸色惨白低声道:“你这是说什么糊涂话?”
“开元初年,墨染身染重病,姑娘不眠不休照顾我三天,雍和十八年,墨染打碎大夫人的玉瓷花瓶,姑娘替我认罪,得家法一次,雍和十七年,母亲犯下大错,深夜出宅,被大夫人逮到要杖责六十,姑娘披星戴月跪在回廊给您求情,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情同姐妹,我却为了母亲给姑娘下毒,便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墨染跪在地上哭着说,玉自寒心如刀绞,这一刻过往的姐妹之情,骤然间似乎又回来了。
“尚书大人,奴婢认罪,是我教唆墨染给七姑娘下毒的,因为我要给二太太报仇,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尚书大人治罪。”桂平绝望的说,玉自寒觉得自己无耻,她利用了墨染对她的感情,把桂平推向死路,于是她跪下说:“大人,你饶过她吧,法理也不外乎人情,当年的确是母亲对不起二太太,如今就请大人放过她们吧?”
夜惊风苦笑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还要进一步审理,姑娘既然没有罪,就可以现行回府了。”
玉自寒应了之后,便出来这庭训的内堂,夜无伤跟了出去,到了一僻静之处说道:“寒儿,对不起了,三哥这几日确有不周,你原谅我好吗?”
“三爷,说笑了,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有什么周到不找到的,若是无事,我便现行去了。”玉自寒颇为冷漠的说,毕竟这一切已经变了,她和三爷也没了故往的感情,所以她还是离得远些的好,这些王孙贵胄,胸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前程,女人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摆设,背叛一向是皇室不变的良方。
“寒儿,我和老六一样喜欢你,我本来不敢说,但是我怕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夜无伤抓住了玉自寒的手,他觉的若不把握今天的机会,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三哥,我信你,可是我们不可能的,如今我的名声已经毁了,所以我只想平静生活,日后我们就做兄妹吧?”玉自寒低声说,放下夜无伤的手,缓缓地去了,她心里突然有种,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感觉。
“饿不饿,我带你去吃最好的涮羊肉,我知道有个很好的地方,你的手有点冷,我给你暖一暖,你知道吗?我们一起种的桃树开花了,你给我的小母猫生了几个宝宝,自寒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夜惊华把玉自寒抱在怀里,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泛出一种天真无邪的琉璃光,她的八爷已经和很多年前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话,她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被什么填满了。
“我很饿了,不过我跟你说,我不想吃羊肉,我要吃你,乖乖的跟我走吧,我的美人。”玉自寒旁若无人的一拉夜惊华,整个人突地身子一软,靠在这美丽的胸膛前,她的八爷长高了,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在宫里他们打打闹闹。
在有风的日子里,他们一起放风筝,在下雪的日子里,他们互相温暖对方,在孤独的日子里,他们互相慰籍寂寞,在惊心动魄的围杀中,他们生死与共,玉自寒那时候就觉的这美人如玉,不带有任何的威胁性。
但不知怎的,她对惊华没有对六爷那种蚀骨销魂,生死缠绵的爱意,不知为何午夜梦回她最先梦见的还是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睛,只可惜如今不断念却也是不行的,因为很多事还是发生了,虽然结果不同但的确发生了。
恍惚间,白云苍狗,思及过往,夜无痕泛出一种苦笑,他发现看自己真的很失败,夜惊华虽然没有一样胜的过,但是交朋友的眼光不如他,看女人的眼光也不如他。
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丞相夫人带着自寒进宫,这惊华总是会纵容这个个子不高,又爱又胖,不是眼泪,就是鼻涕的小鬼头跟在后面,甚至于会为了讨好姑姑抱她去玩,而他总是一脚把这孩子踢开。
在这丫头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喜欢拿着麦芽糖,抓着宫里的皇子,总是对他说:美人哥哥抱抱我。
他看见那个一手糖浆的小笨蛋,就觉的应该有多远,走多远,可是,这有洁癖的老八,就可以抱着她举得高高的,任由她在雪白的袍子上,抹上那浓浓的糖浆。
对他而言,放风筝,抓蟋蟀,都是极为无聊的事情,所以小时候,玉自寒兴冲冲地拿着那蟋蟀过来讨好他的时候,他会很不客气的踩死。
老八则是会再抓一只过来哄她,逗得她咯咯的在宫阙的花园里笑,那时候夜无痕就觉的这孩子很吵,最好哪天哑巴了。
就在三年前玉自寒最后一次入宫居住,他因为不喜欢她半夜吹笛子嫌吵,便借故到宫外打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八弟和玉自寒已经是形影不离了。
但两个男孩暧昧过头是种让人觉得很恶心的事情,所以玉自寒过来再度讨好他时,他脚把她踢进了荷花塘,在而后老八不顾危险跳下去,捞她出来的时候,他就惊艳了,那半是朦胧的黄昏下,那妖娆晶莹的雪肤,最迷人的风情,寂寞而明媚的脸,在昏迷中依旧妖娆浊世的容颜,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那一刻他推开了惊慌的老八,告诉他,他可以救醒玉自寒,但其实是想亲亲她。
而后他就要亲吻她的时候,她居然醒了,居然很安静的起来,匆匆告别去了,自此之后,这丫头就变本加厉的跟着惊华,偶尔无人时,就对他上下其手,惊华总是假意的拒绝,教化这样投君子之仪,但是这丫头居然是左右听不见,不止如此,而且动手的次数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