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多情,静美如仙的皇后姐姐,逼得她一步一步的陷入重围,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兄弟之情的夏王,为了复国,居然不惜用此反间计,想出诬陷她谋朝篡位的计策。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夜无痕如不杀她,下一秒大周就会四分五裂,战乱四起,这岂非正中夏王之怀?
如今她身败名裂,恶名昭彰,再活下去,不要说百姓,就连玉氏宗族,只怕也容不得她。
皇后姐姐纵用她借粮到夏国报恩的时候,她就该知道有今天,无心多自由。
“君上你听外面的呼声,你是否感到风声鹤唳,你觉得我们还能走下去吗?”玉自寒轻声问,夜无痕几乎无言以对,他也没想到那些臣子会言而无信,群臣明明答应他,只诛薛让,不牵连玉自寒,怎得居然出尔反尔?
“我去看看,是谁在生事?他们昨日明明答应皇后不再追究你。”夜无痕冷声说。
“那是群臣说不再追究,还是皇后说不再追究的?”玉自寒冷声问,心落到了谷底。
“是皇后说的,但皇后是你的亲姐姐,怎么会害你,你是不是想多了?”夜无痕轻声问。
“皇上,自始至终群臣没有说过武安侯半分不是,说的都是我的过错难道皇上一点也不奇怪这突然的转变吗?”玉自寒轻轻地问,事发源于她借粮给大齐国这件事,大齐国是大周的敌人,她借粮是为了报数年前的救命之恩,算是因私废公,有失职之罪,但她并没有卖国,那勾结齐国谋逆的事情子虚乌有,那些人只是借词发挥,想要之她于死地而已。
“这朕没有细想过,但武安侯以重兵威胁朕将你许给他是真的,他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夜无痕冷冷的说。
“君上,我真服了我那皇后姐姐,你终究信她不信我,她终究比我了解你。”玉自寒知道没了退路,这君上是不能错的,杀武安侯这罪名必须有一个人承担,举国上下都知道她爱君上,不愿意嫁给武安侯薛让,那么这个罪名她担了,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
玉自寒想到这里便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深深地刺入胸腹,皮肤穿透身体的声音传出,好在这把利刃削铁如泥,所以纵然痛到了极点,也不过顷刻间的事情,这辈子她错的太多,只可惜回不得头,若能回去,她必然不会再做这个摄政王!
玉自寒朦胧间,耳边传来大周圣主夜无痕的嘶吼声,他抓着她呼喊:“自寒,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以不要这天下,但却不能没有你!这算是我负天下的惩罚吗?”
玉自寒在沉痛中陷入幽深的黑暗地域,慢慢的陷入昏迷。她总觉得这一刻不是真正的结束了。
故去的画面停留在她的脑海中,若波澜起伏的缠绕着她的心,把她带入重生前的那一刻,那个画面她至今难忘,有时候周全不一定完美,奢侈的建章宫,玉碎的声音破空从建章宫内传入她的耳朵,那翡翠玉观音已经碎在鎏金地板上。
夜色下琼楼阙宇中她虚弱的徘徊者,她的影子清晰地倒映在这白玉雕成的龙椅上那龙椅上的男人无声的凝视着她,她为大周国干戈天下统一五国,却被人诬陷谋逆。君上的脾气她一向知道,他是那种外表有些冷酷,实际上内心宽容的人。
他早就告诫过她,兵权她是一定要拿着的,否则祸患必生、她没有按圣上说的做,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谁知居然这么快就兵戎相见了。
这似乎是本朝最大的谎言了,她若要谋朝篡位似乎也不用等到今天。
也许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她悔不当初,她想要保护的人,为其承诺赠予天下的人,如今已经是大周新帝,可是他却不再信她。曾经的海誓山盟,倾心之爱,如今已经付之流水。
她若反抗,江山必乱,不反则必死无疑,周失麋鹿,就是必然之事,必有疾足者得之,一切过往的努力均要付之流水,罢了,什么都给他了,何况一条命?干脆也送给他。
他居然相信那些本不存在的证据,如今谋反的证据已经坐实,群臣弹劾她和薛让的折子已经铺天盖地的堆满了建章宫,所以她和薛让必须有一个做鱼肉,此事方可过了。
目下薛让已经被她牵连,但诸臣的矛头对准的不是薛让,所以也许她玉自寒舍出一条命就能让天下太平,那么送给他们又如何?
她当年不择手段,以女子之身,干戈天下为的除了天下太平,便是为了赠与他江山,看着他统一六国,君临天下。
如今他已经站在神器之上,富有九州,北望江山,成了盛世帝王,她也到了轻舟散发云游江湖的时候,爱也罢,不爱也罢,自此两不相干。
只是如今只差一步,她却没料到就这样亢龙有悔了,也免不了龙战于野。所以是该死的时候,只希望她死了以后,所有爱她的人能够活着。
这是建章宫是皇宫中中最华丽的宫殿,它建于高台之上,殿阁高阔,即纳光通透,又阻寒隔热,是个极为舒适奢华的地方。
“你还有机会活,只要你答应做朕的女人。”那冰凝的声音传出,余光闪过那张倾世的容颜,那张墨玉一般的眼眸带着最温柔的残酷,墨玉虽美,却不乏金石之物的无情,无良多自在。
玉自寒翕了一下唇言道:“臣当年已指天盟誓:灭六国者之无敌将帅,便是臣之夫主,臣虽是女子,可也言出必行。”
“不,你是我的,你忘了我们的盟约?”他那身赤金龙袍在夜色下有些妖异,就好像他的人,也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妖色。可他却有一张宛若天外飞仙,清纯不食五谷的面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他浑身都散发着魅惑众生的琉璃光色。
“臣答应皇上永远守着你,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臣的前面,臣这一点也是言出必践。”玉自寒低声说,眼神中泛出一种复杂,她已经倦了再也经不起什么风雨,薛让只有她一个人,而他却有很多人。
“朕不会让他活的,如今六国已经平定,也是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了。”夜无痕残忍的笑了,如今他已经把那无敌的将帅的人头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就等着让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