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请示的皇后娘娘?”阿茹娜诧异。
“如果不是你,皇后娘娘又怎么会这么故意、特地的派人告知我额娘,务必让我参加秋猎呢?”她可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有重要到让皇后娘娘“故意”、“特地”的程度,所以,“说吧,这回又想出了什么比赛项目?”星宓皱眉思索,她们还有什么是没比过的吗?
“比来比去的,都是些小孩子才做的游戏,本郡主现在不屑做了。”阿茹娜的下巴翘得比天高。
“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哦?”星宓有点儿不信。
“那是自然。”阿茹娜也不谦虚,然后神秘兮兮地道:“我比你早到两天,昨天我在西南方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很美很美,包管你会喜欢。”
“真的吗?那里什么样?”星宓的兴致被成功挑起。
“嗯……那里有天鹅,有野鸭,有高高的芦苇荡……总之,很美很美很美很美。”
“天哪,你一口气居然说了这么多的很美,我真的服了你了。”天鹅吗?野鸭吗?芦苇荡吗?草原上还会有那种地方吗?好想看哦,迫不及待了。
“呵呵,”阿茹娜从星宓神往的眼神中得到鼓舞,很是高兴,便道:“走,骑上马,我带你去看。”
“好。”
当两人都上了马后,阿茹娜忽然又道:“看谁先到那个缓坡?”
“啊?你刚刚还说不比?”这变挂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比就不比了,不过常言道,小赌可怡情,咱们就赌手里的马鞭,怎么样?”
敢情,怪不得这家伙一上来就直拿大眼珠子往她手心里瞄,这是五哥刚交到她手里的乌金鞭,说是刚路过一个集市时重金买的,到她手里还没焐热乎呢,又让她给盯上了。
“你那乌金鞭一看就知道是好货,不过我手里这条也不差,保你不吃亏就是了,驾—”还没等星宓答话,阿茹娜已夹了马腹,鞭子一挥,跑出好远。
“喂,阿茹娜……”星宓喊了一声,见已是为时已晚,无奈,只好挥鞭匆匆跟上。
“这俩丫头,哪还有姑娘家的样子。”德克锦跃上马背,学着九王爷的口气摇头叹气,不过叹归叹,星宓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放心地打算跟上,回头一看,见不远处的靖月也是一脸担心地模样眺望着星宓奔去的方向,便道:“不放心就跟上,别跟自己的心跳过不去。”
靖月笑,因为是两个女孩子相邀去玩,他有点迟疑,现在德克锦既然如此说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两人两骑追随星宓与阿茹娜远去的背影而去,瞬间没了踪影。
星宓和阿茹娜两人几乎同时到的缓坡,勒了缰绳,放缓了马速,嘻嘻哈哈了一阵,遥望天边一大朵白云,也不说胜负,只管尽兴就好。
但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在星宓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她身下的爱马已惊跳了起来,后蹄猛力一甩,然后撒开腿就没命似地向前冲去。
马上的星宓差点被甩飞出去,直觉地用力握紧缰绳,却是无法驾驭,骤然明白,马惊了。
现在已无暇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惊了马,只能希望身下的马儿在惊吓之余不会真的把她摔下去。
星宓俯身抱紧马脖子,希望马儿能够渐渐安静下来,可是,马好像越来越激动,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星宓……星宓……”阿茹娜焦急地喊声被风声撕碎,只能奋力扬鞭希望赶上星宓的马速。
“啊——”
“星宓——”
随着马儿的一声嘶吼,星宓与阿茹娜的惊喊几乎同时发出……
一瞬间可以发生什么事?很多,无从预料。
星宓只觉得身下马儿的身体一阵痉挛,然后正处于急驰中的马身突地一顿,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由于惯性作用,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啊——”星宓惊骇地大叫,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急速坠落,第一次觉得鬼门关可能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显然阎王爷还不打算收留她,因为就在她即将与大地亲吻的一瞬间,一具健壮的身躯以极快地速度扑了过来,抱住了她,并尽可能的以全身护紧,落地之后又借力就势一滚,以缓解坠地的压力。
两人顺着缓坡滚出几丈远后才停下来,星宓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摔得是七荤八素了,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并不陌生的一张??,一时之间头脑中只剩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大概就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在狂乱地急跳着,像万马奔腾,竟似轰轰作响一般。
“星宓,你怎么样?摔到哪了吗?”
星宓看着面前的这张脸,看着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地同她说话,表情急切,她想回话的,她想告诉他,不要紧张,她没事,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直到在她的意识彻底失去之前,她才勉强吐出三个字——“袁佑愉?!”
“是,我是袁佑愉,星宓,星宓……”袁佑愉眼看着星宓在他的怀里昏了过去,大惊之下,只得摇晃着她唤她的名字,却不知在这时,有一只雪白的纤手已经从身后抓住了他的领子,毫不费力地将他拽离了星宓,然后尚不算满足地,甩手一抛,将他一个昂藏七尺的大男人像扔小鸡一样地摔出了好远,落地之后大半天爬不起来——饶是袁佑愉身强体壮,又有过硬的功夫防身,若是换作旁人,恐怕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星宓……”靖月将袁佑愉扔离了视线后,轻轻抱起星宓,小心地托住她的背部,暗中输入了一些元气,发现星宓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而至昏厥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直到此时,所有看到这惊险一幕的人才快马加鞭地匆忙陆续赶到。原来前一天阿茹娜与侍卫们在发现了那美丽的地方后,有那多嘴的已将此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所以皇上便邀上了几个文武大臣,在去巡视秋猎场之前绕道去那里看一看,却不料赶巧遇上了这个事。
那么,为什么袁佑愉也会出现在此呢?
因为跟随皇上的几个在朝官员中就有因将功赎罪、带领水军攻打颇令朝廷头痛的数个庞大的海盗巢穴,并屡建战功的袁佑愉。
现在的袁佑愉已是今非昔比,由于他武功高强,又从不邀功、不阿谀奉承,并且身上有着来自草莽的、在朝堂里难得一见的豪爽之气,所以很得皇上赏识,几个月来官职升得很快,从阶下囚到水务参军,又从参军到副护军统领,再到目前的正三品一等侍卫,官运一路亨通到要人眼红。
皇上下了马,见急忙冲过来的德克锦和阿茹娜都关心着星宓的伤势,却又不得不先上前行礼,便摆手道:“星宓要紧,繁礼就免了吧。”
德克锦和阿茹娜听闻,匆匆作了揖,欠个身后,忙的来到星宓的身边,而靖月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瞧上其他人一眼,包括皇上,满心满眼的只有他怀里的星宓而已。
有同行的武官将袁佑愉扶了起来,袁佑愉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要散了架似的,但是又碍着面子,只能咬牙暗中吸着气地向同僚道谢。
“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靖月对德克锦道,然后打横抱起星宓,走向自己的马……
所有人都在看着靖月,皇上也是面带着诧异的,他确定这个少年并不属于九王爷五个儿子中的一个,而且他绝对没有见过,否则长相这么出众的人想让人没有印象恐怕很难,会是什么人呢?与星宓和九王爷一家又是什么关系?
德克锦快步跟上靖月,作势要接过星宓放到自己的马上,但是靖月不允许,反而更紧的抱住星宓不放,这可急坏了德克锦,要知道满人虽没有汉人那样迂腐,但对男女之间的礼数可也还是很重视的,他身为星宓的哥哥在这种非常时刻可以忽略礼数,但是靖月却是说不过去的。
“靖月,把星宓交给我。”德克锦低声提醒靖月,但靖月只是皱眉看他,却不松手,明显不愿意照办。
“皇上在看着。”德克锦急道,强行要抱过星宓,靖月这个样子恐怕已不只是有关礼数的问题了,再耗下去皇上就要疑心了——星宓可是皇上内定的外甥媳妇,除非他的小外甥懿祯不愿意娶,否则谁也别想打星宓的主意。
这次要靖月来参加秋猎,除了要他与星宓趁懿祯还在承德未归前增进感情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九王爷想将靖月引见给皇上。皇上爱才,从袁佑愉的身上便足可窥见一斑,如若在这次的猎围中靖月的表现能有所突出,做到令皇上刮目相看,那是最好,但如若没有机会,那么能令皇上的心里对靖月多少有个印象,等到明年考科举的时候也是有些助益的。
但是,现在这么一搞,皇上对靖月有印象是一定的了,却不知是好是坏,德克锦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了。
谢天谢地,靖月终于放手了,如果他再不放,德克锦都想哭了。
草原上的星空绝对是世间最美丽的景色。
德克锦仰卧在绿茵中,口中叼着随手扯的一根杂草,枕着双臂遥望头顶上闪烁地点点繁星,却没有以往的轻松。
因为临出发前,阿玛与四哥因水务司临时有事不能成行,所以这次只有他带着靖月和星宓前来,以往星宓就是个能制造麻烦者,如今再加上个靖月……他感觉自己有点像保姆,汗,他充分发现,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活儿。
而,白天惊异的一幕又从脑海里闪过——那时他正与靖月跟在星宓和阿茹娜后面,因为不想打扰到两个久未见面的女孩子的重逢,所以他们只是远远地跟着,直到她们下了缓坡,从视线中消失的时候,两人才加快了马速,可就在这时,他们隐约听到了星宓与阿茹娜的惊叫声,两人来不及多想的立即扬鞭催马奔上坡顶,紧接着就看到了星宓正被身下发狂的坐骑甩飞出去……
然后发生了什么?
德克锦坐起来,紧锁眉头回想,当时他觉得身边的靖月如一支离弦的箭般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可以说他还没有来得急看清楚他是如何飞的,也就只是在眨眼之间,靖月便已经到了星宓的身边,虽然星宓已先一步被就近赶来的袁佑愉所救,但是他想,如果没有袁佑愉,以靖月的速度,在星宓落地前也是有可能接住她的。
当时坡顶与星宓出事的地方有多远的距离?
如果放马奔驰的话要多长时间???
怎么想也不明白靖月居然会那么快,难道是一种更上层的轻功?
可是他觉得,再厉害的轻功也无法快到那个地步吧?
德克锦抽出杂草烦躁地丢掉,事后他已问过靖月了,靖月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孤身一人在岛上时为了躲避猛兽的攻击自然练就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他本人也不太清楚。
难道说在十分危急的时刻,人的身体里会自动生发出一种巨大的潜能?
德克锦觉得他的头在痛,天知道在星宓被甩下马背的那一刻,他也恨不得自己能像箭一样地冲过去,可是却深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靖月那样,难道说潜能这东西也是因人而异么?还是说靖月体内的潜能特别地强大?
额娘就曾说过,一个小孩子在孤岛上怎么可能生存得那么好,再有,他还听人说起过靖月会训喜鹊……
依种种迹象看来,他都觉得靖月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甚至,还有些可怕……
还好当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星宓和袁佑愉的身上,没有其他人注意到靖月飞身救人的一幕,不然,还不把他当妖怪了?
妖怪?德克锦对自己脑海里忽然冒出的这个词觉得好笑,想来定是受了些许额娘的影响,也信起鬼神一说来,呵呵。
算了,摇摇头,德克锦重新躺下,对自己说,多想无益,反正也想不明白,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