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肆敛财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当官就是为了财。季源溥也是如此,他来到上海后,在花红柳绿的大上海大肆敛财!
1947年5月18日,国民党当局颁发《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京沪等地,竟有若干学校学生,相率集众请愿,迭提过当要求,出以越轨行动,妨害公务,阻碍交通,显系有意鼓动风潮,扰乱社会秩序,破坏行政设施……实亦政府所难坐视。”规定学生团体不得越级请愿;请愿代表不超过十人;如有学生罢课及游行示威等情事,各级政府应采取必要措施,或予以解散;凡不遵守以上规定者,当地政府应采取紧急处置,作有效制止!国民党当局颁布此“办法”无疑是对人民爱国运动的一次打压。
与此同时,由于国民党当局禁止黄浦、老闸等区的摊贩营业,导致上千名摊贩集体请愿游行。此事发生后,季源溥派打手、特务“维持秩序”,结果打死7人,打伤、逮捕若干名。后来摊贩们悲愤至极,继续与之斗争。结果又有10人死亡,100多人受伤。季源溥的“打压”政策无法控制民愤,悲愤的市民全力支持摊贩们的行为,反蒋运动有愈演愈烈之势。
就在这个时候,国民党当局成立了一个“上海市经济监察团”,企图用军事和特务的力量来监察、控制上海市各领域内的经济活动。此经济监察团团长是淞沪警备司令宣铁吾,宣铁吾毕业于黄埔一期,其父与蒋介石是拜把子的兄弟,所以蒋介石视宣铁吾为子侄。
经济监察团下分五个组,分别是行庄管理组、交通管理组、工厂管理组、经济管理组、贸易管理组。五个组的组长分别由淞沪警备司令部、中统局、警察局、军统局、上海市党部各派一人兼任。中统局派出的是季源溥的亲信、大特务赵毓麟,他担任经济监察团行庄管理组组长,行庄管理组共有成员10名,主要任务是禁止上海公私银行钱庄等经营黑市黄金生意,以及查禁利用银行资金扰乱市场的行为,其目的在于稳定、巩固上海的经济秩序。
赵毓麟抵达上海不久,季源溥便接到了两名义务通讯员陈咸池和文介夫的检举信。信中详细阐述了陈氏兄弟经营黑市黄金的情况。季源溥对此事非常重视,于是问刚刚上任的赵毓麟:“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想必此事一定是官商勾结所为!既然如此,我们要更加重视!经济监察团刚刚成立,五个组必然会相互竞争!如果我们能破此案,必然为我们中统局赢得名誉!”赵毓麟信誓旦旦地说。
季源溥把检举信交给赵毓麟:“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一定要严查此事,争取早日破案!”
赵毓麟拿着检举信找到了两名检举人,并与检举人进行一番长谈。了解内幕之后,赵毓麟先是将此事汇报给经济监察团的主任秘书李锐,李锐又向宣铁吾申请逮捕令。宣铁吾同意之后,淞沪警备司令部便派警察来到黄金交易现场,将正在进行黑市交易的陈氏兄弟逮捕起来,并押送至上海市地方法院起诉。
国民党当局为了鼓励老百姓检举,下了一个条文:凡是举报金融案属实并查获者,可得收缴“赃物”总数的30%作为奖励。由此可以看出,陈咸池和文介夫也是为了“发财”而已。
陈氏兄弟被抓,并当场缴获黄金120两,因此两人共分的黄金36两,每人各18两。与此同时,承办方还可以得到10%的奖励,也就是说,赵毓麟在此案件中共拿到黄金12两(折合新法币500万元)。但是赵毓麟没敢独吞这笔钱,而是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季源溥。于是季源溥觉得“检举黄金案”也是一个发家途径,便开动员会,要求上海办事处的特务们积极行动起来,把“检举”当成头等大事来做。
有些特务并不想“走弯路”,他们打算直接敲诈地下黑市黄金交易者——其中上海办事处第三组特务人员梁希明就是这样做的!但是此人准备进行敲诈时,却被潜伏在周围的警察当场抓获。上海警察局副局长原是军统特务,由于军统与中统的矛盾根深蒂固,所以此人要求对梁希明进行严惩。上海市警察局局长俞叔平与季源溥关系不错,便把此事告知了季源溥。
季源溥一听火冒三丈,他大骂道:“谁给他的胆子?竟然自己下手。看我怎么收拾他!”
“季主任,请息怒,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咱们还是想办法把梁希明弄出来!此人落在军统的手里,恐怕会利用梁希明做文章!”赵毓麟劝季源溥。
季源溥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下。他想:军统局的人不好惹,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于是他拿起电话给警察局局长俞叔平打了过去:“老兄,汇川有件事还要劳你麻烦一下。”
“呵呵,是不是你那个手下的事?”俞叔平早已经猜到了季源溥的意图。
“是啊!此人做事太过鲁莽,本来是好事,结果却被他做坏了!但是此人毕竟是我处的人,我处也有我处的内部处罚条例。希望贵局能够将此人移交给我处处理!”
“好吧,我给副局长打个招呼,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梁希明被带回来后,暴怒的季源溥一上来就给了梁希明几个耳刮子!他怒骂梁希明:“你这个兔崽子竟然还能活着回来,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梁希明不敢吱声,站在原地任季源溥怒骂。后来季源溥撤了梁希明的职位,并将其关押进亚尔培路2号的地下监狱里,直到1949年4月份才将其释放。
不过赵毓麟自从“尝过那次甜头”之后,竟然与那两个义务通讯员陈咸池和文介夫走到了一起。这两个人对赵毓麟毕恭毕敬,认为赵毓麟可以利用。毕竟赵毓麟是高级特务,当他得知陈咸池与上海滩大帮会头子骆清华是同乡,与宣铁吾、俞叔平是小同乡,而且此人还是上海商报馆的资料室主任,还做过采访记者。他竟然感叹:小小一个义务通讯员竟然有如此深的背景,这样的人是有利用价值的!
赵毓麟刚来上海时,几乎是两手空空,甚至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后来他见上海办事处的季源溥、王汇百、郭乾辉、朱凌云、杜超群等都住上了劫收的日伪资产豪华洋房,尤其是季源溥的洋房是那样富丽堂皇,他着实心中不平。刚来上海的赵毓麟没有住房,全家人只能挤在襄阳北路1号的会客室内,生活起居非常不便。于是他找到季源溥,想让季源溥帮其解决住房问题。
“主任哪,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一下!”赵毓麟鼓起勇气开口说。
“是不是住房的事情?”
赵毓麟连连点头:“现在我是全家人挤在一间小屋内,生活非常不方便!老婆经常跟我吵架,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季源溥笑了,安慰赵毓麟:“为了革命工作让你们受苦,是我安排不周啊!这样吧,现在上海滩上还有许多日伪留下的房子,你留意一下!如果相中了,办事处想办法接收过来,然后再让你们全家搬过去!”
“谢谢主任!”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恰逢上海高等法院致函季源溥,让办事处彻查一个姓郑的汉奸在抗日期间勾结日伪军发展自己企业的劣迹。此人的公司位于上海北四川路,名为茂昌冰蛋公司,主要从事出口贸易。而这一案件,也属于赵毓麟所掌管的“党政经济贪污调查”范围之内,于是季源溥又将此事交予赵毓麟处理。
此时赵毓麟便想到陈咸池、文介夫二人,于是找二人商谈。赵毓麟问陈咸池道:“季主任交给我一个案子,请问你们是否了解茂昌冰蛋公司郑老板的实际情况?”
没想到陈咸池对姓郑的非常熟悉,便说:“此人是宁波人,现在是上海冰蛋业公会理事长,他一直搞进出口贸易工作,算是上海的巨商之一了!”
“那么郑老板发大财一事可否与敌伪勾结有关?”
“呵呵,小事一桩,查一下便知!”陈咸池将调查一事揽过来,而赵毓麟也做“顺水人情”,交由陈去处理。
一个星期后,陈咸池就把报告交给了赵毓麟,报告上详细写明了郑某创办冰蛋公司的经过以及在敌伪时期勾结日本人发展茂昌公司的事实。赵毓麟看完报告后非常高兴,他表扬陈咸池:“你的调查报告写得非常好,对侦破案子而言非常有用啊!”
到了晚上,陈咸池再次来到赵毓麟家,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我与郑某相识多年,此人也知道我在调查他,他希望您在函复上海高等法院时,能笔下留情,而后定当回报!”
赵毓麟一想,自己的住房问题还没解决,于是开口道:“我现在就是没地儿住,那就让他帮我找个住处吧!”
“嗯,好,我代为传达!”
又过了一周,陈咸池转告赵毓麟:“郑某回话了,在上海找房子太困难。”说完此话,陈咸池便从口袋里掏出美钞3000块递到赵毓麟的手里:“他请我把这个转交给您,恳请您对他多加照应!”
赵毓麟一看美钞,两眼发出金光。他想:有了美钞,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于是他眼都没眨,便将3000美钞收下了,当然,赵毓麟是不会跟季源溥分享这笔意外之财的。
这个案子刚刚处理完,上海高院监察处致电季源溥,要求办事处迅速彻查上海汇丰银行龚某在敌伪时期勾结日伪分子经营出口贸易之事。季源溥认为赵毓麟办事效率高,所以又将此事交由赵毓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