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乐会出席之人也要尽快列出,秀女本宫会让皇上看过,选些优秀的出席。这种场合也是重要的。”云依被元彻抱在怀里,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心平气和。
“是。”苏惠答道,“娘娘若无事,臣妾告退。”
此情此景也的确不宜再让人瞻观,云依应着,哪知此时他的手又不安分,让她不由得浑身一抖,差点又出了声,总算苏惠退了出去,云依方才松了口气。
“皇上这是做什么?”云依冷眼看他。
元彻托头邪魅地笑,“皇后想问什么?”
“当着贤嫔故意做此种姿态,不是要给人家看么?”云依丝毫不留情,她虽让他拿住了把柄,却从来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做戏么?”他的笑容丝毫未减,手顺着她的蝴蝶骨向下,“朕何曾要做戏给她们看,她们有那资格么?”
同床共枕之人,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云依心下一片凄凉,自己也是这局中人啊……
看她一脸落寞,他拉过她,“你又在胡乱想什么?”
“今日既无事,臣妾请皇上同阅秀女,该留的留,该遣的遣,该封的封,还要有人出席采风乐会。”云依收敛自己所有心思,垂眼道。
一用力,便把她压在了身下,元彻俯看她,青丝垂下与她的混在一起,“你还觉得这后宫不够热闹?”
“为皇上充盈后宫乃是臣妾之责,且天气转凉,春华宫的那些女孩穿得那么单薄会吃不消,若是皇上都看过,臣妾也好命人换了秀女宫服。”云依依旧说得平静,反正这宫中多一人不算多,少一人不算少,谁都一样。
几百秀女皆是青织纱衣,若是进了春华宫,便是影影绰绰的年轻身体,金宝从那回来报他之时满面通红的模样,他至今还记得清楚,宦官都如此了,他要是去了……想到这,元彻又是眸子一紧,吮在了她的脖颈上,她身上的体香有淡淡奶气,让人心醉。
“你又在激我么?”他满意看到她颤抖的羞涩反应,有些报复的快意。
云依樱唇微启,“臣妾怎敢?”若说是激人,也是我被激,莺莺燕燕每日请安,彤史上的“繁忙日程”,桩桩件件都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是后宫众人的,不是她的。
“还说不敢!春华宫里是甚模样,你怕是没有亲眼见过罢?”他眯眼看她。
那是给你看的!满眼娇柔少女在晃不是刚好合意?连御几女皆可,家世不合便封个才人,美人,家世尚佳便封妃嫔,后宫的位置多得是!云依冷眼不回答。
“金宝。”元彻开口道。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皇上。”
“皇上,臣妾恐不能同行。”云依直接出声道,看他之意是要同她去春华宫。
“哦?朕要去何处?”元彻一副狐狸样的微笑。
云依心知是自己又心急露了怯,忙掩道:“臣妾近日有些疲累,还有采风乐会之事,不便出行……”
“是么?金宝,拿柿子羹来。”他这才露出自己本意,笑意逐步扩大。
昨儿那档子事看来是不会轻易过了,云依叹气,只得顺了他的意,起身洗漱后,又吃了一堆柿子入腹。
“皇上,武安侯已在廷安殿内候着了。”自昨日碰到了柿子一事,皇上表情不虞,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小侯爷昨日来他便知会让侯爷先回,省得又成了受难之人,金宝见皇上心情不错,方敢开口。
“知道了。”元彻漫不经心地回道。
“皇上,朝事为重,还是去看看罢。”一听有机会摆脱,云依便柔声道。
“皇后是看朕不务正事,心内担忧么?”想赶他走,没那么容易!
“臣妾不过是为了皇上着想,武安侯想必已等候多时,必是要事相商。”云依僵硬笑,左右最近他定是要别扭到底,自己也只好小心逢迎。
元彻瞥了她一眼,向绿绮道:“给娘娘换装。”
于是变成了二人出行,云依是一身鹅黄色长裙上用黑金线绣凤凰花,元彻则是一身墨色用金线绣了九龙图,他自得地牵着云依在宫中招摇,云依则低眉顺从地跟着他。如此张扬,她又是要陪他演上这一出,她的身上也不缺这一出了。
“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高渊跪迎两人,昨日收到金宝知会,他悄悄察看皇上脸色,见他今日心情不错,大约帝后两人已经和好。
“起身罢。”拉了云依在上位坐下,元彻道:“可是式如让你来的?如此你可是迟了。”
他昨日就已经来过,只是不想惹得自己一身腥方才退了出去,但高渊不可能如此说,只道:“案子已有了眉目。”他眼神扫过一旁的云依,有所顾忌。
元彻道:“皇后今日陪朕是与你有事相商。”
云依微微蹙眉,她尚不知他们两人说的是哪桩事,怎么就让她搅了进来。云依也不慌,柔柔开口道:“本宫之前请侯爷出席家宴,如今采风乐会也是个雅事,不知侯爷是否赏光?”
“仲潜也该到了成家之时,如此甚好,”元彻附议,“也该找个人管管你这不定的性情。”
就算自己在风口浪尖上没有出现,这还是免不了的场面,高渊痞痞一笑道:“皇上,此事微臣全仗皇上娘娘厚谊,但求有能及——”眼神看向云依,“一点,臣便心满意足。”
有胆往这上面比,他自然是不爽,“鲁国公之子,受封武安侯的仲潜,怎么也要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皇后自会心中有数。”
云依本想向为高渊说个情,以他之性情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他,让他挑个中意之人作伴。哪知他又惹了皇上,直接免了这个机会,有些责怪地看向高渊,高渊无奈笑回。
两人之间的举动看在元彻眼里,又皱眉道:“皇后,你去偏殿等朕。张书福已经去取柿子羹,慢用等朕。”
他又提此事,分明是在生气,云依不明这又是如何,也懒怠问,点头带着素琴锦瑟走出殿门。
“皇上跟皇后真是夫妻情深,竟在微臣面前亦以‘你我’相称。”高渊看着云依背影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规矩,你都忘到哪去了?”元彻冷声道。
“臣不过是羡慕皇上能觅得如此佳偶罢了,”高渊见状不好,总是要让皇帝大人怒意消一消的,不然真惹恼了,看这架势他真就把哪家不易伺候的小姐塞给他以完此节。
元彻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放下,“式如有了消息是么?”金宝见状,领了人出去,屋内只留他们二人相对。
“是。西戎王派了人混入军营,竟以易容之术骗过了将军。”高渊收敛了笑意道。
“淳于礼经验尚浅,老将军怎如此大意?”元彻皱眉,“易容之术以假乱真本是稀有之事,可将军是带兵多年之人,谨慎老练……”
高渊亦点头,“臣也有此感,淳于礼后来方有些醒悟,当日之人并不是姬将军本人,他跟将军日久,竟也能被骗过,足见易容之人手段之高明。”
“此事你再细查罢,式如有正事要办,朝中那些老狐狸想要压下此事,已经上了不少其他折子混淆视听,让他专心先结此案为要。”元彻沉吟片刻道。
“臣领旨。”高渊道。
“还有此易容之人,定要拿到。”元彻忽地嘱咐。
“还有别的牵连?”高渊不解问道。
“你先办,末了再议,”元彻也不解释,转而想到别事,“采风乐会……是个机会。”
“皇上的意思——不会太过招摇了么?”高渊迟疑道。
元彻的眼中泛着自信的骄傲光芒,“越是招摇,他们恐怕越是不敢追究,且本就心存疑虑,便是有何想法,亦无从查起。该备之事,你准备齐全便好。”
“那皇——”高渊欲脱口而出,却停在了中间,“臣怕知情之人是瞒不过的。”
“你的担心未免过了!”这个人总是惹恼他,那是他的皇后,他的妻,他怎么会不了解,用不着他这个好事之人白担心。
高渊挑眉轻笑,“臣只怕意外会惹出乱子,万一有人不能自已,还请皇上能有万全之策。”这场合是他挑得,方式是他订的,万一有什么差错,千万别又让他背这黑锅。
“看来仲潜近日还是颇为清闲,银号之事朕还未见到眉目。”元彻幽幽道,高仲潜这厮就是太自在了,既然自在,那就敲敲警钟罢。
一提这银号之事,高渊咧嘴笑笑,“此事甚为棘手,还请皇上宽限。”
“哼,既有事就别没个慢紧,以为朕的俸禄是如此好拿么?”元彻也不甚在意,总之先过了团圆节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