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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毒面包案

关键时间:1857年1月15日。

关键地点:裕盛办馆。

关键人物:张亚霖包令。

关键事件:四百多名英国人食物中毒。

1856年10月,英国借口“亚罗”号事件炮轰广州城,挑起第二次鸦片战争。

因英兵烧毁广州西濠口民房,群众也于12月15日把英商馆烧掉以示报复。为抗议英军侵入广州、火烧广州民房,愤怒的在港中国居民纷纷离开香港返回内地,许多华商也关门返回乡下。当时香港的市面上经常贴有许多告示,号召为洋人做工的中国人尽快返乡,并警告那些继续卖粮食给英国人的商人,如果他们仍然不思悔改,还为英国人提供粮食,便要将他们乡下的祖屋烧毁,捉拿他们在乡下的亲人。

1857年香港的毒面包案,即是在这种中英敌视的氛围中发生的。毒面包案是一百多年前在香港发生的最严重的一起集体食物中毒案。由于以面包为主食的都是英国人,所以中毒的几乎都是英国人(包括当时的总督包令的夫人在内)。

因此,虽然并未有人因此丧命,这一宗毒面包案仍被当作是大案。1857年1月15日早上,居住在香港岛的四百多名英国人像往常一样食用由裕盛办馆提供的早餐后,发生集体中毒,腹痛、呕吐不止,包令总督的夫人也陷于昏迷状态。英人立即报警,并把中毒者送往医院救治。全港的外国人都陷入惊恐之中,来自四面八方的呼救声使香港乱作一团,死神的幽灵在这些英国人的头上徘徊……经医院化验结果证明,当天裕盛办馆供应的面包中,含有大量烈性砒霜。由于这次食用面包中毒的人中包括了一些高层人物,所以案件发生以后,香港警方十分重视,立即立案调查,并且很快查出出售这批面包的是位于港岛湾仔的裕盛办馆。

裕盛办馆是一家专门承接在港外国人伙食的商店,包括供应全港外国人每天食用的面包,当时已颇具规模,甚至连驻港部分英军的粮食也由该店参与包办,可谓生意兴隆。店主张亚霖,广东香山县人。当时,由于香港许多商人受到警告后,已陆续结束在港营业返回乡下。而张亚霖却认为,商人只管做生意,不必介入国事,于是趁机扩大生意规模。他的这种行为,激怒了一些有血性的中国人。不久,张亚霖在广州的一间商店被警告者付之一炬,但为了赚钱,他仍然继续为英人供应粮食。案发后,张亚霖成为该案件的首要嫌疑犯,警方立即派人前去拘捕。当警方赶到裕盛办馆时,只见51名工人还在工作,而张亚霖这一天一早便与他的父亲、妻子、孩子一起乘“皇后”号客轮到澳门去了。

根据这一情节,警方判断一定是张亚霖投毒后畏罪潜逃,于是立即拘捕了51名工人,并派出战舰追赶“皇后”号客轮。次日,张亚霖被递解返港。香港的英国人十分愤怒,要求严办裕盛办馆。法庭于2月2日正式开庭审理。

其实,张亚霖并不是畏罪潜逃,一家人一起乘船回澳门是早已定下的计划,他们打算从澳门转船回香山县祭扫祖坟。由于张亚霖自己家人也食了面包中毒,而且主动要求“皇后”号驶回香港(据当时的一位同行旅客说:“我听到张亚霖说,他必须返回香港。如果他愿意,他完全能够率领全家上岸逃走。”),因此也就有理由证明面包中放毒药他并不知情。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之前的1月13日,他曾签约租了一幢房子,并预付房租3个月;他又分别从外商福斯特和爱德华兹处购买过大批面粉,准备扩大生产。如果预谋放毒,他又何必这样做呢?51名工人中因为没有查到确实证据,所以只有8人涉嫌被控。张亚霖又力保这8名工人是他的好伙计,因为他自己要包办英国人的伙食,已被中国政府通缉,这8名伙计也就不可能返回乡下。对于这些效忠于英国的人,如果在中英战争期间判他们有罪,则对香港当局不利。

2月5日,审讯结束,陪审员以5比1的票数,宣告张亚霖等人罪名不能成立,予以释放。张亚霖等人的被释立刻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当时,英方有人主张宁可抓错人,也比承认聪明能干的英国人不能查明真相为好。有些曾中毒的英国人则扬言要用私刑将这些中国人一律处死。

于是,包令援用1857年第二号法令《维持本港安全和平条例》,再次将张亚霖和他的全部工人拘捕起来,并向英国方面报告。港英当局的做法激起了当地华人及一部分英国人的反对。2月7日,在港华人集会,要求总督准许被告等自由离境。鉴于各种原因,包令只得将张亚霖以外的51名被拘捕者释放。经过激烈的辩论,英国殖民地部于5月8日复函,称在找不到投毒证据的情况下,将全部被拘人员一律驱逐出境了案。

同年7月底,由总督包令签发递解令,允许张亚霖自由离境。张亚霖于被释次日即乘船离港,到越南的西贡经商去了。这件事发生之后,港岛的洋人再也不敢到中国人开办的面包店购买面包,都转向西方商人开办的面包行购买。但不久,英人的面包行又遭火灾,烧毁面粉1000余包,损失惨重。毒面包案中,究竟何人投毒,真相如何,迄今仍是一个谜。百余年来,对此案件作评介的华文著述汗牛充栋。大部分著述视不知名的投毒者为民族英雄,称其大长国民志气,大灭英寇威风;

少数著述认为,不管投毒者动机如何,至少食毒面包的妇女儿童是无辜的,不可以抗英壮举称许。对于当时的面包为何含有大量砒霜仍然存在争论,其中一个较为让人信服的说法是,裕盛办馆购买的面粉在轮船运送的时候被同仓的一批砒石所污染。毒面包案的发生,对于在香港久受英国殖民统治压迫的华人而言,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它也使英人、华人之间的对立加剧,导致香港经济一度停滞。

恩格斯曾在毒面包案发生之后,作过十分精辟的评论:“我们不要像骑士般的英国人那样去斥责中国人可怕的残暴行为。最好承认这是保卫社稷和家园的战争,这是保存中华民族的人民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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