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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新房便是北静王府的五间正房,进了正房厅,便有丫头上来代替喜娘搀住黛玉,喜娘便去打帘子,水溶和黛玉双双进入洞房,丫头扶着黛玉在喜床中间坐下,水溶在跟前轻声说道:“妹妹,你略坐坐,我到前面照应照应,一会儿就回来,你若是饿了,那边桌子上有点心,叫紫鹃拿给你先吃点。”

黛玉不说话,只点点头。一时水溶不说话,黛玉便以为他走了,正要说紫鹃拿靠枕来给我歪着,却又听见水溶转身的声音,忙忍住了。

水溶起身拿了金秤杆来,用金钩勾起了黛玉头上的鸳鸯戏芙蓉的大红盖头,便瞧见带着凤冠的黛玉,玉肌凝雪,红唇轻抿,黛眉长画,美目顾盼。赤金凤冠垂下的细细流苏掩盖在她的额前,大红五彩金凤绣袍衬得她的腰身更加纤细,消瘦的肩膀更加弱不禁风。

“娘子。”水溶将脸凑在黛玉的耳边,轻声唤道。

一句话,两个字,黛玉的脸上便浮起一片红云,黛玉忙别过头,轻声说道:“你不是要去前面吗?怎么还不去?”

“这就去,娘子,你的脖子酸不酸?要不要先把凤冠摘下来?”水溶依然是唤着娘子,黛玉脸上的羞色更浓。

黛玉点头,轻声道:“恩,正是呢,都带了一天了,可不是脖子已经酸了。”

水溶便抬手轻轻的摘下沉沉的赤金凤冠,乌黑的云髻上便只留下了六对赤金八宝如意簪。此时便显出了耳朵上一对大红宝石镶金的坠子映着灯光闪闪烁烁,分外的耀眼,水溶见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黛玉便觉得耳边一阵细细的痒,忙往一边躲开。

“娘子,饿不饿,要不你先吃点点心?还是让丫头端一碗参粥来?”

黛玉依然低着头,轻轻的摇头,又道:“你快去吧,仔细晚了他们罚你酒。”

“你还没叫我呢,我怎么走?”

“叫你?叫你什么?”黛玉奇怪的抬起头来,对上水溶满含深情笑意浓浓的眸子。

“叫我一声‘夫君’,我就去了。”水溶坐在黛玉身边,握着她的手,微笑着说道。

“去,没正经。”黛玉欲把手抽出来,转身给水溶一个后背,却没能抽出手,后背也没给成。只得任由他握着,便把头低的更低。

“我那里没正经了?今天可是咱们新婚之日,娘子还不该叫我一声‘夫君’吗?”水溶所幸捧过黛玉羞得通红微微发烫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感受着更深更浓的爱意。

“好了,你再这样,我可恼了。”黛玉羞得不可收拾,心想装着一个小兔子一样,砰砰直跳,莫名的不安敲击着心房,难道这就是新婚之爱吗?

水溶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全没了平时的随意和任性,心中一时便软了,笑道:“不叫也行,要让我亲一下。”说着,不等黛玉又反映,便迅速的把自己滚烫的唇印在她的上面,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放开。

黛玉顿时觉得心慌意乱,一时间傻傻的,竟忘了说话,美丽的眸子里含着点点水光,浓浓的幸福似乎要流淌出来。

“好了,乖玉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水溶终于不得不放开她,前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这会儿还不是属于二人世界的时候。

黛玉目送水溶出了屋门,紫鹃和晴雯便跟进来伺候。后面跟进四个喜娘,立在大床的两边,听候差遣。

“姑娘,饿不饿?”紫鹃先过来问道,又惊奇的发现新房里有一股浓浓的香味,是那么好闻,“咦?是什么这么香?这么好闻?”

黛玉此时才想起打量自己的新房,没想到的是,放眼望去,满屋子高几矮几,小桌大桌上,清一色的摆了定窑脱胎填白磁钵,里面全都养着一株株碧绿的碗莲,全都开了花,花都是粉色,有的已经怒放,展露出小小的莲蓬,金色的花芯子;有的含苞待放,只开了一两瓣莲瓣,像是娇羞预语的少女,蒙着一层粉色的面纱;有的还是小小的花苞,尖尖的一抹浓紫,另有一种风情。

他竟然当了真,新房里,满满的摆了十二株碗莲。

取其美意——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姑娘,这么多的莲花,小巧玲珑的,真好看。”晴雯亦是喜欢的紧,今日她和紫鹃一样,都是一件绛紫色的坎肩,里面粉色长衫,艳粉色百褶裙,裙角处全都是绣的喜上眉梢的图样,就是领口袖口,都是绣的喜上眉梢。

“你喜欢,等你的大喜之日,我也送你这个。”水溶不在身边,黛玉反而开朗了许多,心里不再那么紧张,开头便同晴雯开玩笑。

“姑娘还说呢,瞧王爷对姑娘的一腔深情,真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了,姑娘这会子可满意了吗?”晴雯凑过来,在黛玉的耳边笑道。

“晴雯,你再这样闹,看王妃打你,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姑娘’‘姑娘’的,还不改口?”紫鹃一边在桌子上给黛玉盛着一碗银耳莲子羹,一边笑道。

“是了是了,该改口了,是我不好,王妃!”晴雯一边笑着,一边工工整整的给黛玉行了个万福,嘴里称道,“王妃万福。”

“去,就你们两个讨厌。”黛玉转身坐到喜床上,不理二人。

“好了,王妃,今儿可不是生气的日子,来,先喝点莲子羹吧,累了半天了,也该饿了。”紫鹃端着一个新磁小盖碗过来,递到黛玉面前。

黛玉见了吃的,方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早就饿了,于是也不多话,接过来便一口口的吃完。然后把碗还给紫鹃,拿了大红宫绸帕子试了试嘴角,然后接了晴雯递上的茶来漱了口,方道:“你们二人都坐到那里好好的歇歇儿,我也累了,想歪一会儿。”黛玉说着,便往那边大靠枕上靠去,身子刚放到床上,又忙坐起来,叫道:“什么东西?这么硬?”

紫鹃和晴雯忙过来看时,只见床角处都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栗子,还有金锭子,银镙子,小小的玉如意等物。

“王妃早生贵子,金玉满堂,万事如意!”四个喜娘先给黛玉行了个万福,紫鹃晴雯听了,都愣了一愣,相互看看对方,继而回神,也忙照着学了一遍。

“哎!真是麻烦,好了,替我收拾出一点平整地儿,到底让我歇一歇。”黛玉轻笑道。

喜娘方上来,将红枣等物收拾到一处,用大红帕子包了,依旧放在床角,晴雯便移了大红蟒段绣凤靠枕给黛玉垫在身子底下,黛玉方歪下,闭目养神。

黛玉闭着眼睛,又怎么能睡得着,想想今天这一通折腾,家里的人都忙了好几个月了,只等这一天,大家那样高兴,连那十二个唱戏的女孩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到潇湘馆送自己出门;弟弟靖玉已经那么大了,看到他便如同看到了年轻版的父亲,黛玉的心头比成婚还喜欢,原来自己并不是孤苦无依的,还有涵之哥哥,还有靖玉。原来自己一直都不孤单,不过是亲人无法天天在一起罢了。

再想想水溶如水的眼神,想想三生石上自己原是一颗带着他心头血的种子,就那样生根,发芽,长在三生石上,然后下凡尘,历劫难,二人终成眷属,这一番番忘事历历在目,世间冷暖,人心善恶,全在一念之间。滚滚红尘,有多少无奈之事,前面的路,还有多长?这些都还是未知。

突然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凉风,带着一阵酒气,黛玉知道是水溶回来了,便睁开眼睛,坐起来。

紫鹃和晴雯忙上去搀住有些醉了的水溶,喜娘忙上前给王爷道喜。

“都下去吧。”水溶摆摆手,紫鹃和晴雯帮他褪去外衣,挂在衣架上。便和四个喜娘退出去,带上房门。

“喝多了?”黛玉上前搀住水溶,让他坐到桌子前的椅子上。

“没有,哪能喝多呢?”水溶两只眼睛促狭的眨着,看着黛玉一脸心疼,心中真是受用。

“那你进来时还跌跌撞撞的做什么?”

“装的,不然他们那里肯放过我?”水溶摇摇头,那些家伙们灌起酒来都是不要命的,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军中的几个干将都是卯足了劲要灌倒水溶的。

“那你吃了饭不曾?”黛玉一边给水溶到了一盏茶来,递到他的嘴边。

就这她的手喝了茶,感觉好了很多,“没呢,等回来跟你一起吃;恩!好茶,娘子倒的茶就是好喝。”

“原来怎么没发现你竟是这样贫嘴的人?”黛玉斜了一眼水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娘子,”水溶不管那一套,原来总是守礼守礼,守到今日了,可不用再守了,于是一把把黛玉拉进怀里,牢牢的拥住,“今天你可要依我了。”

“依你什么?”黛玉又红了脸,今天是怎么了?他每次说话总是能让她脸红,原来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浮浪之人?

“什么都要依我。”水溶说着,便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乌木镶银的筷子,夹了一点菜放到黛玉的嘴边。

黛玉迟疑了一下,又想如今已经是夫妻,这原也不算过分吧,于是便张开了嘴,水溶满意的将菜放到黛玉的嘴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真乖。”

水溶自己吃一口,又喂黛玉一口,如此二人都吃了点东西,喝了点粥。水溶便又斟上两杯红艳艳的喜酒。

“娘子,咱们的交杯盏还没吃呢。”水溶端起酒杯,凑在黛玉的跟前,黛玉只得接了,水溶又端起了另一杯,与黛玉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说道:“娘子,从此后咱们生死相随。”

黛玉轻声道:“生死相随。”二人一同喝了半口,然后静静的对视。

“娘子,该你说了。”

“夫君,从此后咱们不离不弃。”黛玉此时忘了害羞,看着水溶深情的眸子,心中只有不悔的誓言。

二人相互把手中的酒杯递到对方的嘴边,各自喝了对方的半杯酒。

酒杯放下,黛玉伸手拿起酒壶,又满上。

“娘子,来,干了吧。”

水溶和黛玉手臂相交,分别跨过对方的手臂,将杯中酒喝完。

黛玉素来不善饮酒,连喝两个满杯,今儿还是头一次,一时酒劲上来,便觉得有些微热,脸上红扑扑的,鼻尖便有了细细的汗珠儿。

“来,脱了大衣裳吧。”水溶伸手,拉开了凤袍的衣带,厚重的大红嫁衣便被褪下来,里面是朱砂色的中衣,衣襟绣着芙蓉丹桂,一样的娇艳欲滴。

“这是什么?这就是你的冰魄软银环吗?”水溶便看见黛玉脖子上五彩丝线系着的晶莹剔透,如一汪清水一般的冰魄软银环。

“恩,这就是我原来说起的银环,”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来,放到水溶的手里。

水溶的手腕上亦有一个环,不过是黑色的,也如一汪水一般,映着烛光,闪着灵动的光泽。

水溶不禁也把自己的赤炎墨金环摘下来,一手一个,对着灯光细细的把玩。

只见灯光透过,软银环里的蛟龙迅速游动,似乎活了一般,再看看墨金环,里面亦是有一只黑龙在游动,一样的迅速矫捷。水溶便道:“真是奇了。”

黛玉轻声笑道:“亏你还是个王爷,连这个也不知道,还不如琴儿呢。”于是又把宝琴说的二环的来历讲了一遍。

水溶听了,点头道:“果真如此,天下财富可不就聚到我们家了吗?前几日我根皇舅说起,原来林伯父做的那些银丝软甲很好,如今若再多做个一两万套,可就好了,皇舅还笑骂我说,国库没那么多银子,让我别做梦了,我想如今岳父不在了,皇舅再也没有这样能为他分忧的人。他心里亦是着急的,妹妹若真的有一道银泉,咱们何不取一些来,多做一些银丝软甲,也好减少军营里的伤亡。”

黛玉笑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只管说你的公事,那银泉原是有灵性的,你只管拿来了做哪些打仗用的东西,只怕神灵也不依,你要银子,这有什么,如今西北那边有一座银矿,原是我用一百万两银子跟皇上换来的,如今那里一年也能出几十万两银子,你若用,尽管跟林安说一声就是了。”

“好娘子,原来你嫁给我水溶,还带了这么丰厚的一笔嫁妆,——竟然是一座银矿啊!”水溶想想边疆士兵们的盔甲有了着落,心中更加欢喜。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新婚之夜,跟妻子要嫁妆,还琢磨着怎么花出去。”黛玉笑着点点水溶的额头,娇嗔道。

“好玉儿,是我不好。原不该在今晚说这个,来,先让为夫先亲一个。”水溶说着,便迅速往黛玉的脸蛋靠拢,黛玉忙躲闪,谁知慢了一点,却被水溶歪打正着,吻住了红唇。

刹那间,万物不语,时光好像就此停留在那一刹那,水溶深深的吻住自己心爱的妻子,一生一世不愿放开。

红烛摇曳,红纱旖旎。

满室莲香,沁人心脾。

红绡帐底,鸳鸯双卧。

水溶抬手轻轻的拂去黛玉额上的一缕微湿的黑发,歉疚的笑道:“玉儿,累坏你了。”

“去,别胡说。睡觉了。”黛玉闭上眼睛,眼角带着幸福的笑意,轻轻的偎在水溶的怀里。

水溶一侧身,一只手臂霸道的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亦幸福的闭上眼睛。

窗外,明月当空,轻灵的月光照在一片红云的北静王府,是那样的安详,宁静。

雪雁俯身在北静王府最高的楼阁上,逗弄着两只白玉雕儿。一直一身白衣的她,也因为黛玉的大喜之日而换上了一身浅粉衣衫,艳粉色的长裙,绛紫色坎肩已经褪去,练武的她不怕冷,只喜欢简洁。

月光像一块柔软的绸缎,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上等宫绸映着月光,散出一圈淡淡的光晕。让原就一身空灵之气的女子在此时更加飘逸如仙。

冯紫英手拿一壶御酒,轻盈的飞到树上,倚着树杈仰头喝了一口,再回头来,看看红瓦上的粉色身影。嘴角一抿,一个不易觉察的笑意漾在脸上,深深的眸子里漾出了中幸福——好轻灵的丫头。

素玉和素问似乎是闻到了酒气,嘎的一声飞上了天空,打了个旋,便往冯紫英藏身的树梢飞来。

雪雁冷笑一声,喊道:“干嘛躲在那里?有酒为什么不拿出来一起喝?”

“你要喝?好,那就一起喝。”冯紫英一笑,脚尖一用力,便从树梢飞起,像一只雄鹰一样,飞过院子的上空,轻轻的落到雪雁的身边,那样轻,轻的只剩下了风声在耳边呢喃。

回头,笑靥如花般绽放,雪雁伸手拿过酒壶,仰头,倒向自己的口中。

“好酒!”雪雁咕咚一声咽下甘冽的御酒,不禁开口称赞,可以跟王母盛宴上的琼浆玉液相比了。

“这可是御酒,只有皇家有喜事的时候,才拿出来给臣子们喝,自然是好酒。”冯紫英接过酒壶,自己又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然后拉着雪雁,继续坐在屋脊上,看着天上的一勾弯月。

第二日清晨,水溶依旧合着双眼,沉沉的呼吸说明他还在梦中,黛玉却已经醒了,转动身子,突然感到全身不适,想想原是昨夜之过,不禁再一次羞红了双颊,伸出手臂,在床侧翻找贴身的衣物,却怎么也找不到。

“要这个?”水溶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手指挑着一件大红肚兜,肚兜上的芙蓉清露图娇艳欲滴,依然带着黛玉淡淡的体香。

“给我。”黛玉忙把手臂收进衾里,只露着一张小脸在外边,撅着嘴,瞪着水溶。

“我帮你穿。”水溶想揭开被子,没想到黛玉在里面死死的抓住被角。

“你出去,叫紫鹃进来。”

“紫鹃要睡觉,好娘子,你也要体谅一下丫头们,他们忙了大半夜了,也该好好的睡一觉。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夫君做吧。”

“你出去!让紫鹃来。”黛玉依旧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提高了声音。

“好玉儿……”

“王爷,王妃,起来了吗?”外边紫鹃听见动静,忙过来服侍。

“啊,等等。”水溶忙放了手,起身下床,结实的肩膀露在外边,身上只穿一条雪白的宫绸长裤,腰里系着朱砂色汗巾子,上面绣着石榴百子。黛玉羞得忙把脸蒙在被子里,水溶笑笑,自往衣架上取了雪白中衣穿上,方去开门。

紫鹃端着洗脸水,进来,一边服侍着水溶洗了脸,又帮他穿上红色的外袍,今天早上,水溶和黛玉要先去给父王和母妃及太妃敬茶,饭后要进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这是皇家的规矩,总是要走一趟的。所以紫鹃便早早的起来伺候。

水溶穿了衣裳,先到外间去,自有下人服侍着梳头,这里晴雯也过来请黛玉起床。

穿了大红衣裳,不同于昨日的嫁衣之处,今日穿的是王妃的一品朝服,新婚之日,亦是喜服,朝服分几个颜色,喜服,礼服,素服,样样俱全。

头发依旧是高高挽起,头上攒了六对八宝如意簪,正中间累丝九尾金凤,凤嘴衔着一串海南米珠串,最下边的大红宝石正好垂在眉心,黛眉细化,朱唇轻点。黛玉依然是一身新嫁娘的喜庆。

水溶收拾好了,进来瞧黛玉时,晴雯正拿着菱花镜在后面照给她看,发髻后面的样式。

水溶便在盘子里取了一支带着露珠的芙蓉花,轻轻的攒在她的耳后,艳粉色的芙蓉衬得黛玉的脸色更加好看。“走吧,父王和母妃已经等着了。”

黛玉便起身,同水溶一起到了前面厅里,饭桌上的已经收拾好了,食盒亦摆在一边,老太妃也高兴的过来,水渁夫妇正陪着老人说话。

“孩儿给祖母请安。”水溶牵着黛玉的手,款款进来,先给太妃行礼。

“玉儿给祖母见礼,祖母晨安。”黛玉结果边上丫头们准备好的茶,敬给太妃。

“好孩子,快起来。”太妃忙接了,在唇边晃了晃,便放到一边的炕桌上,拉着黛玉的手,又从自己的腕子上摘下了一对艳红的玛瑙镯子,套在黛玉的手上,触及肌肤之处,还带着太妃的体温,温和的,并带着玛瑙先天的一点冰凉。

“谢祖母赏赐。”黛玉又福了一福。

水溶方拉着黛玉的手给水渁夫妇请安,献茶毕,王妃便拉着黛玉的手笑道:“今儿母妃我终于如愿了,想玉儿周岁那年,我像敏姐姐提亲,敏姐姐还说,要看孩子们大了以后各自的心思才能定,言下之意,说不定我儿还入不了玉儿的眼,如今玉儿终于成了我们家的媳妇,敏姐姐在天之灵,可也要想起我当初的话了,我们姐妹之间,我也终于赢了一回。”

太妃等人都笑起来,黛玉的眼睛里却有些潮湿。

水溶怕黛玉想起母亲来又伤心,便说饿了,太妃忙叫摆饭,一时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了,黛玉便要给太妃捡菜伺候,太妃笑道:“我很不用你伺候,你乖乖的做到涵之身边吃饭吧,咱们家没那些规矩,要伺候,有的是丫头婆子,要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会儿饭菜凉了,你吃了又不受用,你见你母妃何时这样伺候我来着?涵之,把你媳妇拉过去。”

黛玉便又羞红了脸,水溶便认真起来,拉着黛玉坐到身边,忠勇王妃坐在太妃身边给太妃捡菜,水渁便给自己的王妃捡菜,水溶又给黛玉挑些好克化的饭菜来,一家子围坐在一起用饭,真是其乐融融。

饭后,水溶携黛玉进宫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又跟斓彩公主二人,宝琴夫妇二人遇到了一起,三对新婚夫妇一起来请安,玄泽的心里很是高兴,又赏了午宴,摆在御花园的秋色圃,对着满园的菊花,众人一起吟诗作对,对酒赏花,回忆起少年无忧无虑,开怀烂漫的旧时光。

不知不觉间,日头西下,京都繁华的闹市街也有些安静,大家该买的该卖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妇人,头上包着蓝花布头巾,身上青布衣衫,灰裙子,腰里扎着藏青色的汗巾子,胳膊上挎着一个菜篮子,在市场上转悠,捡着便宜的青菜,跟卖主讨价还价。

大街上的人们都在议论着昨日的京都的三家喜事,卖青菜的某甲对边上卖粮食的某乙笑道:“金枝玉叶成婚,真是了不得,听说梅翰林家的大少爷屋里,堆得金山银山,什么好东西,只要世上有的,那是应有尽有,你想啊,皇上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宫里的稀罕物儿还不都给了女儿做了陪嫁?”

“这话很是,梅家大少爷屋里东西多,二少爷屋里东西也不少,人家二少奶奶是北静王府的郡主,北静王府是什么人家?哪一样东西拿出来,都不比宫里的差!大皇子送亲,这和公主有什么区别?”

“那是那是,哎,听说这位北静王新妃,更是了不得,听说是原来扬州巡盐御史的女儿,就是原来咱们天朝第一才女嫁的那个,什么什么林探花!如今虽然林姑娘二老都不在了,可是人家的家人经营有方,林姑娘的嫁妆光往北静王府里送就送了三天,就这,昨儿林姑娘出嫁时,还带着十二车的东西进门呢。”

“这有什么,听说皇上还赏了一座银山给林姑娘,不知是真的假的?”

“假的吧?哪有什么银山?”

“这个说不好,说不定真有呢,话说回来,这三家的婚礼,还是北静王府娶新王妃最场面,那阵势,连皇家的公主都盖过去了。”

“这个自然,皇上赏了一样的嫁妆给了林姑娘呢,还能错得了吗?”

兰花布包头,灰布衣裙的妇人听着几人的话,不觉的呆了,手里握着奄奄的青菜,一时间竟忘了买还是不买。

林姑娘,林探花的女儿,可不就是荣国府的表小姐,那个一天到晚药吊子不离火的林姑娘吗?原来太太还说她命不长,可如今人家已经是北静王妃了,说这话的太太呢?都下落不明,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可怜的二爷,也没了消息,可怜的我,等了这些年,还是嫁了个戏子……

“喂,这位嫂子,这青菜你买是不买?”某甲看着面前发愣的妇人,高声吆喝了一下。

“啊,买,这位大哥,昨儿林姑娘成婚的花轿,你见了吗?林姑娘可是坐着八抬大轿进的北静王府的门?”灰布衣裙的妇人正是嫁给了蒋玉菡的袭人,如今她已经是小门小户的普通百姓之家,原来那一份争荣华,邀恩宠的心,早已经跑到爪哇岛去了。

“没看见,人海了去了,北静王府的家兵开道,两边哪里能站许多闲人呢,咱们什么人,只远远的听听那动静,也是好的,哎,这位大嫂,这菜就这一点儿了,你若要,十文钱全拿走。”

“好,我要了,我要了。”袭人听了,忙往怀里掏钱,费了好大劲,终于掏出了九个铜钱,她又厚着脸皮笑道,“大哥,九文钱吧,我就这点钱了,回头我还买你的菜。”

“哎呀,已经是贱卖了嘛,还少给一文,好吧好吧,你都拿走吧。我也得回家了。”卖菜的某甲终于等的不耐烦了,接过了九文铜钱,让袭人把剩下的青菜全部放到篮子里。

一个赖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在街上走过,后面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青年头发凌乱,脸上亦脏兮兮的,但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在袭人身上扫过时,留下一点淡淡的哀怨,袭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忙回头寻找时,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背景,在街头一晃而过,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袭人心中一惊——宝二爷!于是她也顾不上未收完的青菜,便转身往那身影远去的方向追去。

追出了好远,终于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宝二爷!”袭人腿脚一软,坐到地上,泪如雨下。

黛玉和水溶的马车从宫里出来,路过这条街,拐过去往北静王府走去,赶车的忽然冲着前面喊道:“什么人?快让开,别当了王爷的路。”

袭人慌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挎着篮子闪到一边,大队人马在面前走过,袭人跟在宝玉身边久了,认识那彩旗上的字,正是“北静王”的仪帐。

林姑娘便在车里吧,此时她定是尊荣万千,十分的得意了,东南西北四郡王,如今就是北静王功劳大,皇上重用,恩宠有加,再加上本也是皇家血脉,按照皇家的规矩,王爷和林姑娘定是进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去了,太太,当初是你瞎了眼,让我处处挤兑林姑娘,我亦是糊涂心蒙了油,原来府里的丫头们连唱戏的都比我强,哎!袭人长叹一声,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大街上来往的车辆人群,对瘫倒在街边的袭人视若无睹,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这年头,有太多的可怜之人,谁顾得了谁呢。

水溶和黛玉坐着车,回了北静王府,正欲往太妃屋子里请安,枫溪嬷嬷笑道:“太妃说了,王爷和王妃新婚燕尔,小夫小妻的,他们三个老的就不在这里碍眼了,王爷一走,老王爷和王妃便陪着太妃往城西别院去住了,让王爷和王妃安安静静的过几日舒心日子呢。”

水溶听了,便含笑答应,黛玉这几日听多了这样的话,索性习惯了,只淡淡一笑,不做多说。

二人在宫里都喝了酒,水溶还无所谓,黛玉的头便有些沉沉的,只想睡觉去,水溶便同她回房,换了衣裳,黛玉便躺到床上,水溶亲自拉了锦被,给她盖好,自己拿了本书歪在一边,知道她累了,只静静的守着她,让她好好的睡。

直到晚间,黛玉醒来,水溶又与其一起用过晚饭,二人又去园里就这风灯赏秋芙蓉。

夜风送爽,园子里的芙蓉花开的正好。

水溶拉着黛玉的手,在花间的圆凳上坐了,又接过紫鹃手中的披风,给黛玉披上,看看天上弯弯的月亮笑道:“玉儿,记得那次你说,你和姐妹们抽花签,你正好是芙蓉花?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还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那句诗,‘莫怨东风当自嗟’是不是?”

“是,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不过是跟姐妹几个玩玩罢了。”

“你自比芙蓉,哪知芙蓉哪有你半分娇媚。”水溶轻抚着黛玉水嫩的肌肤,如今的她更比往日多了万种风情。

“不要乱说,每种花儿都是有它自己的神灵守护的,单说这芙蓉,在天上,定然有一个芙蓉花神在,不然这灵气的花儿,凋谢之时,又往哪里安身呢?”

“还是这样多愁,连你养的那只雪鹦鹉都会背你的葬花词了。”

“呵呵,雪鹦鹉会背很正常,你呢?可能背得出来?”

“怎么,你还要考考夫君吗?那你听着: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

水溶一字字背出来,却是一字不差。

黛玉一边听着,心里觉得暖暖的,原来他一直这样在意着自己,自己当初还不知道,每日只知道对花嗟叹,对月怅惘。

原来知己就在身边,只是自己没有觉察而已。

江南莲花开,红光照碧水。

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这就是此时二人的写照了吧?从此永结同心结,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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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穿着警服出现在死党面前,她们个个笑得花枝乱颤、脸部肌肉抽筋。切,不就是警服不合身有点大她看起来有些臃肿么可是笑成这样,至于嘛!虽然她身材娇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惩恶除奸保护一方天下吧?不想,一朝穿越,她竟成了蓝王的贱妃。本来威风八面的女子竟然沦为男人泄欲的工具顺带被一群无知无畏的女人欺辱这让她如何心甘?纵观古今,博览群书,费劲心机,小女子要上演古代版越狱!大概是她还不能适应猫和老鼠角色的转变,居然屡屡失手。一次又一次的凌辱,终将她心头的希望之火浇灭。有些男人,就如同罂粟,邪邪的让人沉迷,坏坏的叫人上瘾失了身,失了心她应该如何逃离这个欲求无休止、将她贬低到尘埃里的王爷?精彩片段一“你说,是逃离容易,还是捉住一个逃离的人容易?”某女警不耐的翻了一个白眼,“废话,当然是捉住一个逃离的人容易!”“为什么?”“为什么?”额头升起两道黑线,居然连着简单的问题都弄不清楚?“你没听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为什么一个逃犯要出动你们那么多的警力?他比你们厉害吗?”“…”“你们的追捕能力越来越低下了!”“…”“就说你吧,连我都跑不过,还想捉逃犯?”终于忍无可忍的在絮絮叨叨的某人头部重重一拳,“打击违法犯罪是多么的神圣,你丫的以为这是龟兔赛跑啊?”精彩片段二“贱人,还敢逃跑!”长臂一扬,一声清脆的巴掌,安静中尤为清晰。女子抬起头,姣好的面容上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带着明显的愤怒,“放开我!”蓝王冷笑一声,蹲下身子,用力擒住女子的下巴,“胆敢用这种口气和本王说话?”“请你放开我,可以吗?”“休想!”蓝王手中的力道加紧,“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休想逃出我的掌心!”“逃逃逃…”女人眉头皱的更紧,下巴吃痛,说出来的话却是锋芒毕露,“谁说要逃走了?定罪要讲证据的好伐?”啪的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还敢狡辩!”女子的两颊高高肿起,胸前起伏不定,隐着怒火,“同志,你打人有瘾吗?”蓝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这个女人,今天似和往日不同——却更加挑起他凌辱她的欲望。一把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卧榻…精彩片段三“喝了这汤药,把孩子打掉!”声音清冷无比,不带一丝温度。“不要!”眼中的伤痛无以复加,不相信他会决绝至此。“喝掉!”只是命令的口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为什么?”仰起脸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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