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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小SD,你准备读书去啦。”阿姨进门就问俺话了。一听阿姨这个话,俺的脸腾的就红了,俺知道自个脸皮还挺薄的。这小军咋就不给保密下,俺那也是在犹豫的事,说出去怪难为情的,你咋就给说了出去,还真是忘了关照下,这不阿姨都知道了。

“嘿、嘿嘿。”俺能不尴尬吗,学还没上一天呢,消息倒是给走漏了,而且还是每天转在身边的阿姨,真的是好尴尬啊。要不了两天,整一条街上,左邻右居的都知道了,还不得笑掉了大牙。小SD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大家瞧啊,还挺有模有样的,大家瞅啊的,小SD进步啦那俺还不晕了过去。

俺得低调,没啥好张扬的,好在晚上,俺悄悄的溜着过去,尽量避着熟人。俺那不是找地方打发时间,俺还真想去增长点知识的,让人一笑话,俺的积极性,就大大的打了折扣。俺有自知之明啊,学不下去俺就得开溜了,没必要让熟悉俺的人,接着个笑话,拿俺做笑料了。

“阿姨啊,你可别给俺传了出去,让人看俺的笑话。”俺得在阿姨这给打住,封锁这个消息,真给传开了,俺那脸还真不好挂啊。

“好、好,我不说出去就是了,这有啥了,看你脸红的。”阿姨笑着说:“喏,给你个提包,你陈叔他不用了,俺见着还挺好的,你将就着用吧。”

俺一看,这能叫将就着,还挺不错的啊,八成新的公文包,还牛皮的呢,挺贵的。正合适,如今还挺流行的,省着去花钱买了。俺要再给穿着西装,打根领带,胳膊胯里挎着这包,还真成了小老板了。“这包真不错啊,陈叔他不用了?”俺喜欢着问。

“陈叔知道你去上夜校,还称赞你呢,马上就想到了,这个包放着不用,给你装书很合适的。”阿姨接着说:“我看着就不错,你肯定用得着,我这不就拿来了。”

“谢谢啦,阿姨,还得谢谢陈叔啊。”俺满心欢喜啊,这不雪中送炭嘛。陈叔想得还挺周到的,俺是打算买个包,买个啥样的包,还没给想好了,准备去转着瞧瞧,这不瞌睡挨着枕头了。俺咋就没想着,小军的旧书包,随便找个来用着,还是心理作用啊,俺还真不好意思的背着。

俺虽说和小军是校友了,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两路人啊。小军他那是正规编制,俺那算得了个啥,不能真给当回事了。这个想法也不对啊,陈叔、阿姨他们都支持俺学习,俺不能不当回事,得认真了去学习,多少还是能得到点收获的。

小军念书的那个学校,俺是第一次去,要不是俺也跟着来学习,这辈子都不会去的。小军陪着俺去的路上,俺这心情可是忐忑不安啊,也不知道是啥个情况。

“小军,这学习班学啥内容啊,俺能行吗?”俺边走边问。

“没事,旅游管理什么,不就搞个文凭嘛,这个好弄。”小军不当回事的说。看来他还是有针对性的,啥叫旅游管理,俺一无所知的。

“可俺啥都不懂,能听得懂吗。”俺还真慌了,啥都听不懂,这文凭还真那么好给的,俺还有点退缩了,不想去了。

“听着听着不就全懂了,小朱哥,你脑子好使,能行。”小军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鼓励俺。俺就试试吧,文凭啥的俺还没给想,就是想着有点收获就可以了。俺这样婆婆妈也不是个事,还像个男子汉吗,不就是去念个书嘛。俺小学那会不也念过了,虽说成绩没啥优良,及格还是较多的,红灯还从来没挂过一个。俺就是不信了,还能混不到个及格。

路灯早就给亮着了,俺和小军从校门进去,看门的大爷盯着俺瞅,小军解释了下就这么让进去了。这儿还挺幽静的,环境真不错,俺走在学校的小道上,感觉从未有过的顺畅。从这里看过去,有个大场,场的两边,整齐的排立着几栋大楼,有三层楼也有四层的,应该就是教学楼吧。场对面有个大平房,上面还有个大烟囱,那肯定就是食堂了,围墙边还有一些小房子,派啥用处俺就无法去判断了。

小军指着一幢亮着灯的大楼说:“就在那了。”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幢三层的教学楼,除了三楼这层没亮着灯,下面两层灯火通明着,好些学生已经坐着了,看来学习的氛围还挺浓的。俺不知道在那个教室,通知书上写着二(1)班,那就是在二楼了,在楼上肯定没错。

这栋楼每层有两个教室,楼梯把教室隔在了一边,楼梯的东边是老师的办公室。俺在小军的指引下,很快就找着了座位,俺的座位在教室的中间偏前点,俺稍稍移动了下凳子,在这位置看前面很清楚。

俺想着小学念书的时候,下坐的是长板凳,那板凳还没有腿,就一块长的木板,在下面放了些砖,好几个同学坐在一条木板上。课桌也是一块长的大木板,下面按了几条腿,大家一起趴着写字。

前面没有这么大的黑板,俺们学校就一个苏老师,快退休的年纪了,戴着个圈圈叠圈圈、让俺看着就犯晕的眼镜。他教俺们四个年纪的学生,一、二年级同学坐在前面,三、四年级的同学坐在后面。就全村二十来个学生,坐在了一个教室里。

那教室也就是村里打粮仓库,腾出那么一间来。现在回想着,俺们那时的学习,就是阶梯式的,跟大学里的学习,应该差不多情形,老师所讲的课,俺们都能听,在二年纪的时候,俺就把三、四年纪的课都给上完了,后两年就是个混了。要是有个大学教授在教室里教着,俺兴许早就把大学给混完了,又扯远了,俺这是坐在了明亮的教室里。

在坐的同学还不少啊,俺大致数了下,有三十来个,都是S市的,年纪比俺大的还有,俺心里算是宽慰了。这成人学校原来没啥要求的,想学习的都可以进来,俺还担心个啥。

黑板上写着四个大字,‘宽进严出’类似标语,撑着黑板中间较大的篇幅,用彩色粉笔写的,写的很有力。俺看了很久,俺这辈子是写不出这样的字了。这四个字俺觉得很好理解,宽大着给俺放了进来,严格地把俺再给放出去,不就是这个意思嘛,看来这文凭是不好拿的,还得花点心思,下点真功夫才是。

回去的路俺不就是过来的路,不用小军给带着了,小军还得回去复习功课,俺这学习可不能影响了他。

俺定下心来,认真地学习吧。来的这位老师很年轻,比俺大不了几岁,她先和俺们说了会大致情况,接着就开始她的课了。第一课就是语文,俺拿出语文书,老师给念俺跟着往下看,好多字俺都不认识了。

俺那个焦急着,汗噌的就上来了,天还凉着呢,俺不脸红反倒出汗了。还好老师能逐字逐句的给讲解着,那陌生字不认识不打紧,俺得想办法认识它,记住了。俺还真有办法了,先找个比较相近的,认识的字写在上边,音不准没关系,差不多就行了。下次再看到这些个字,也不至于瞅着它给发楞,卡住了去。

光急着找字对生字了,俺那脑壳里也没多少字,能够对付得准确嘛,凑合着吧。这一课老师讲的解意,俺啥都没听明白,就为了对付这些个生的字,一下课俺就一句也回味不过来了,这那是听课,简直就是来找罪受的。也不能这样说的,俺就是来认识字的,这不是效果来了嘛。紧张的脑子算是放松下了,接下来还有两节课。

瞅着数学,又是晕乎啊,加减乘除的俺还能凑合,这数字上边叠着个数字,括号外边还套着个括号。乱七八糟的数字,那是数字吗,俺咋看咋就不像是数字,数字就从0到9,俺听着就不是数字,爱,别、西的肯定不是了。

小军啊,你算是把哥给害惨了,俺要学这个蝌蚪字干啥用啊。是个啥,俺那好意思在课堂里问了,准给闹个满堂大笑,俺得回去问小军。

俺这汗流得还真不少,每堂课总得流上一两次,俺快要虚脱了。俺环顾了下教室里,在坐的女同学还挺多的,可以和男同学相当。俺观察了下,和俺这差不多情形的,也有个别同志啊。左边就有一位男同学,应该叫学哥,比俺还糟糕着呢,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干瞪着眼,就是个干着急了。后边还有一位学妹,看情形也不咋的,手帕一个劲地扇着脖子,这天还没暖和着,她像是刚跑完了一大圈,正热乎着。

看来这学习不仅能促进思想,还能促进生理,还真有好处了,也算是个收获吧。

总算是熬到了结束,俺啥都没给弄明白了,满脑子是个乱字。要说收获吧,多少还是有的,没见俺又认识几个字了,回去多给念着,巩固巩固就能记住了。

下次来再记上几个,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了,跟攒钱是一个道理了,俺还真没白来,也增加了信心。就算拿不到这个文凭,最起码俺还学着了点,俺给出的结论还是不错啊,学习还是有用处的。

小军这小子没诓俺,还真的感谢了他,不明白的地方,还让他给多指教了。等俺感觉着差不多了,俺得写封信给俺娘,让她也给高兴高兴。哎呀,俺娘她不认字啊,甭管,俺就是高兴了写写,让她去找二婶子家那个小鬼头,念给她听不就是了。小鬼头明年要上初中混了,念封信该不成啥问题,俺也没啥高的水平,简单的意思他总该表达清楚了。

俺就是这么想的,在学习了一阵子的时候,感觉生字越来越少了,几乎快没有了。俺就耐不住了,还真写了封信,俺写了也有那么半张信纸,就给寄出去了,当然是寄给俺娘了。

俺也是在回家过年,才知道这么个情况的,俺娘收到俺的来信,给乐呵的,光瞅着没给拆了看,不认字啊,当然不能怪她的。每天就瞅着那上面的邮票说好看,那个稀罕着。

小鬼头告诉俺娘,那是邮票,俺哥给寄来的信,有啥好事告诉你了。俺娘说,俺咋没给瞅着了。你拆了不就知道俺哥说啥了。俺娘说,你个小鬼头,存心拿俺开心呢,俺要认识字,早给拆了,要不你给念念。

小鬼头也来劲了,也想知道俺写了个啥,就把信拆开了,抖出信纸念着:亲爱的娘,好,俺是朱明官,俺给您写心(信)了,俺在这里学文化了,俺还正(挣)钱了,娘俺可相(想)着您了,年地(底)俺回来就把大娃(瓦)房给起了,让您享享福”俺娘听着乐的,眼泪都给淌了下来。

俺知道不是因为俺那错字给乐的,确实是给激动的,俺能着呢,不用娘给担心着,还挣钱起大瓦房了。村里从东头到西边,起大瓦房的也就三、四户人家,村支书七大爷就去了一户,还有那几户能给起了,也真不容易的,估计还背着点债呢。

俺娘高兴的时候,就拿出信来看,一见小鬼头就招呼让给念。小鬼头刚开始还给认真的念,能把俺的意思给表达清楚,俺娘让他念的次数多了,就觉着不耐烦了,很不高兴了,一口气给念完了,还漏掉点字和句了,意思就有点表达错误了。

俺娘给听出来了,她说不对。小鬼头说就这些,没啥不对啊,俺都给背出来了,下次您不用拿信了,俺直接给念就是了。俺娘越听越觉着不对了,和小鬼头争了起来,还给杠上了,小鬼头就不搭理她了。

后来俺娘自己慢慢的给琢磨着,想着、看着、对着,把意思给一字不差的对上了,她还是不认识俺写的字,可俺的字她能一字不差地给念了出来。俺当时就给纳闷了,还有这么个事,俺娘也真是的,说出去还真没人给相信。

俺想着不能说出去,那是笑话,俺让娘把信给扯了,省得出俺洋相,俺如今不写白字了。俺娘才不管哩,一直放在她枕头底下,不许俺给动。俺娘说啥,就得留着,这是娘收到俺的第一封家信,有念头。

俺一年才回一次,俺想着她舍不得就随她去了,瞧俺给扯的,越来越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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