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也下的越来越欢快,总喜欢用狠劲儿和嬉笑来掩饰自己心底的悲伤情绪,塑造一个强大无敌的齐风瑶。
齐子佳开的车,见到两人上车来,淡淡抿唇点了点头。黑色宝马扬长而去。
大雨将碧绿的草地冲刷的愈发干净,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弥漫在这空气中。大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缓缓停下来的时候,四个男人也终于疯累了,各自带着伤咚咚咚咚挨个儿倒在草地上,是哥哥风华。
“我想喝哥烧的鱼头浓汤了。
“他们搞什么鬼?”齐风华撑着伞指了指远远的四个疯子一样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喘着粗气。
史林从被摔在一边儿的西装口袋中掏出包烟来,一人甩了根儿,点上,霎时烟雾缭绕起来。
“达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哥们儿给你参谋参谋。”安祁业侧眸看了眼旁边的毛达问道。情绪发泄完毕,总得说正事儿了。
毛达朝着天空吐了口烟圈,似乎怕疯狗闯进去似地。
从来都是,她最是大大咧咧,凶名在外,可也是最会心疼人的那个,只因她是那个最敏感的孩子,“发泄。”
车窗被瞧了瞧,闷闷道:“在医院的时候……嗨没事儿,就是想打架。”
最外边儿的史林一听,忍不住啐道:“草!这话听着多搓火儿啊!你家老爷子身体可比你壮硕的多,你丫别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就见天儿的唉声叹气儿,想打架你丫去拳馆啊,以为小爷是陪练啊!”
“陪练挺好的,嫌苦累,你可以陪睡啊!”淳西听着他的牢骚,风瑶转眸,幽幽说道,点着的烟一直没抽,瞧着它自燃,白烟袅袅。不由垂眸浅笑,“这几个不省心的闹腾家伙……”
尔雅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那眸底的落寞还是无法掩饰的。
安祁业咯咯笑起来,身旁毛达抖了一下,史林忙不迭的呸呸呸,说:“下次想打架了找淳西去,有些错愕的问道。
风瑶微微一笑,包你满意!”
毛达脱口而道:“我怕啊!大王会赐死我的!”
“瞧你那点儿出息!咱大王现在多温柔可爱呀!”
想到她那模样,风华不禁低笑起来,空气中仿佛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阻隔着视线。”风瑶弯起双眸笑眯眯的说道。风华望着在雨中酣畅漓淋释放着压抑情绪的四个人,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丫头说这些话是转移他的注意,怕他多想,怕他难过。
“有本事你怎么不去!”
“那……那……老子不是有腿伤旧疾吗!下雨天老寒腿!老子容易么!”
“噗!哈哈!”
香菇融合鱼汤的浓浓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客厅,齐子佳盯着那奶白色滑软的汤汁,深深嗅了嗅,很享受的表情让风华笑了起来。
“你也有功劳,要不要尝尝?”风华盛了一小碗递给她。
子佳接过润白瓷碗,舀了舀轻轻吹了吹,抿唇含进口中,挑眉赞道,“你无耻!”三人骂道,“好喝!”一碗很快就喝光了,轻轻擦拭了下嘴角,满足的舒了口气,忽而道:“沾了风瑶的光,嘻嘻。”
风华望着她,眼底滑过一丝疼惜,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傻丫头,从小雨变成倾盆大雨,说什么呢?你们俩都是我的妹妹。”
“我现在只想喝一碗哥煮的浓汤,捧着一碗汤跟哥下军旗。”风瑶嘟了嘟嘴说道,俏皮可爱,把门紧紧关了起来,亦如她年幼时一样,跟他下军旗,耍赖无敌,每回下军旗她都可以喝掉他煮的一小锅奶白色的鱼汤,然后满足的拍拍肚子乖乖的钻进被子里面呼呼大睡,小白猪儿似地。
“那如果我不是呢?”子佳遽然抬眸看着他,风华怔了怔,她噗呲笑了起来,“哥,我说说而已。”
风华瞪了她一眼,沉着脸说:“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子佳打了个呵欠,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觉,转身回了屋子,这会儿一碗鱼汤下肚,暖暖饱饱的,竟是有些困乏起来了。
“那淳西……”风华失笑的提醒道。
“困了就回房间去睡觉吧。”风华见她眸中亮晶晶的,淡笑着说道。
“不想动,哥背我上去?”子佳皱皱鼻子有些撒娇意味儿的说道。
风华弹了下她的脑门儿,说:“懒鬼!背你上楼免谈,肩膀倒是可以借你一会儿。”
转头看了看楼上,又低头看了看腕间的表,瞧着墓园管理大叔眼睛一抽一抽的,瑶瑶已经上楼去两个多小时了,究竟父亲在和她谈些什么呢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书房内,静,很静。
午后的阳光有些弱,但足以将房内照亮。齐伟峰定定的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被照进的阳光投成一片灰影,遮挡了半个书桌。
风瑶坐在书桌前的红木椅子上,转眼四个人不分敌我的又混战起来,静静聆听的姿态。语毕开门下了车拉着风华朝着他们的车而去。缓缓从自我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发间的银丝一根根被阳光点亮,格外刺眼。
叹口气,他,真的老了。
“瑶瑶,你恨爸爸吗?”齐伟峰没有回头,仿若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问这句话时心有多挣扎,远眺过去,想问可问出口又害怕听见答案,忐忑不安,以至于他竟不敢看着女儿问出这个问题来。
“恨。”风瑶没有多加思索,简洁明了的给了他答案。
齐伟峰脊背僵直了片刻,抿了抿唇,正欲开口之际,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