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吓了一跳,道:“是野兽的声音。”
小乖紧张地抱紧方离的手,“阿离姐姐……”
“别怕。你和大娘站在村口,我去看看,一有不对劲就赶紧关村门。”方离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林梢那耀眼的光团上。
刘家村的生活,早就让她无聊得发慌了,难得有热闹可看,哪有不寻根究底的道理?
“姐姐……”小乖不放心地唤她。
她回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一步步往村外走去,边走边踮脚尖眺望林梢。来到竹林边缘,林梢被竹子挡住,反而什么也看不到了,于是她转身往回走,登上村口的剑仙台。
剑仙台是一个用花岗石砌成的八角台子,高约两米,八个台角皆竖着刻有宝剑纹理的石柱,周围有半米高的石制护栏。她踩上剑仙台的栏杆,一手抱着石柱,一手搭在眼前往东眺望,总算是看清竹林上空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东方竹林上空飘浮着二十来人,清一色白袍装束,一个个挥舞着长剑,正和一只满身金甲、似虎非虎的庞然大物缠斗。庞然大物面目狰狞,凶悍无比,被那二十来个手握长剑的人凌空砍了不下二十剑,竟然毫发无伤,反而愈见凶猛嗜血。
说时迟,那时快,天边骤来一道白光,一柄长剑在白光中疾射而来,如游龙过峰般绕着大怪物飞了几圈,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怪物半个脑门连同左半边身体齐齐削了下。怪物惨叫一声,身体裂成两半掉落林间。
这些就是村民所说的神仙吗?方离若有所思地望着聚集在竹林上空的二十几人。
倏地,一柄长剑拖着白光从竹林方向飞来,来势汹汹。她吓了一跳,从石栏上跳下,堪堪避开长剑。
“何人在此?”伴随着一股淡淡芳香的接近,一个身穿白袍,面容冷漠清俊,身姿欣长的古装美男出现在她眼前。美男居高临下飘浮在她身前一丈开外,眉似飞剑,眼若星子,衣袂飘然,再配上背景的蓝天白云,构成一幅天人画卷。
“我住在刘家村,听见声音,所以出来看看。”她指了指站在村门口不敢靠近来的刘大娘和小乖。
男子上下打量她一遍,见她粗衣布裙,还是个小女孩,眼中戒备稍减,说道:“吾等正在除妖,小孩子勿要太过好奇。”
东方竹林上空突然传来十几个呼唤声,有人喊师兄,有人喊师叔,还有一个犹为甜美的女音唤“景轩师叔”。无疑,这些称呼都属于同一个人,也就是眼前的白衣男子。
方离望了望数十道虹光过后出现的二十几人,目光又转回男子身上。
男子说:“此处无事,尔等随我离去!”
言罢,那男子身形已经腾空而起,瞬间化作一道虹光飞上高空。余下众人见状也不再停留,纷纷当着她的面捏诀腾空,不稍一会便走得一干二净。
“老天保佑刘家村,能得这么多仙人同时驾临庇佑,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刘大娘扑通跪地祷告上苍。小乖也跟着跪下膜拜。
方离没有跪下,而是望着天际,有些惊悚,又有些心动。御剑千山,肆意遨翔,是何其惬意之事?
她已经在这个无趣的小山村呆了将近一年,不想以后漫长的一辈子都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如果她也能够像他们一样飞翔,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也不枉她重生这一遭。
也许是机缘巧合,她的想望,在一个月后实现了。有一个路经此地的仙师,在听说了村里的奇闻之后,欲将她带往仙山修行。她拜别了村长刘长贵一家,只带了一套换洗衣服,随那仙师离开了刘家村,前往世人向往的修仙之地……刘家堡。
漫山青翠,峻岭崎岖,云雾萦绕的无名山峰上,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年扶着白发苍苍的老人蹒姗而行。在经过一处绝壁时,小年脚下不慎勾到了藤蔓,啊的一声跌下深涧。“爷爷……”
须发皆白的老人伸着瘦骨嶙峋的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竭力发出一声大喊:“真儿……”
突然,原本寂静无人的深山绝壁前,出现一道七彩虹光。虹光从老人面前一晃而过,直落深涧,转眼又从深涧里窜起,一朵似莲非莲的粉白色花台在虹光中出现,飘浮在老人面前。花台之上,站着一名约摸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女,肌肤如晴雪白玉,包子般的小脸粉扑扑的,带着三分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黑亮清澈,浑身稚气未脱却已经仙姿凛然。她素手轻扬,将身边吓得面无血色的少年轻轻送回老人身边。
老人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激动地拉着少年跪下。“多谢仙子相救,多谢仙子救了小老儿的孙子!”
少女眨了眨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说:“举手之劳而已,这里地势险恶,老人家还是不要再往前去的好。”
老人摇头叹息。“孩子他奶奶病了,需要前面悬崖上的黄苓草医治,孩子的爹妈不在人世,老朽唯有冒险前去。”
少女问:“是那片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吗?”
“正是。”
“老人家在这里稍等。”少女说罢,身形化作虹光往那边悬崖飞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一手抓着十来棵开着黄色小花的植株回来,递给了老人。“这些够吗?”
老人捧着十几棵黄苓草,喜极而泣。“够了,太够了,老太婆只需要一棵即可病愈,仙子不用给我这么多。”
“多的就留着接济其它人吧,老人家,告辞了!”少女说罢,笑着旋身,连人带花化作七彩虹光向绝壁对面的山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