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眼前一亮,无视少年那一身璀灿华光之外缠绕的一缕缕不安定的魔气,大手一挥,一道血雾卷向裸身少年,将他带到自己身边。
“你,唤作何名?”
少年摇头,不语,面容精致,却没有一丝表情,墨黑的瞳仁中分明有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却偏偏浑身沾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裹着血雾的男子对这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视若无睹,因他本身在这世上,亦是生人勿近之人。他对少年说:“我唤作墨迹,天下第一魔修,血魔殿之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儿,唤作墨千华。”
少年不语,微微勾起的嘴角似是对“墨千华”这三字表示了满意,然而他的神色却自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变会,仿佛真的是玉雕的人偶。
又一声惊雷,敲响了天地,倾盆大雨没有要停止迹象,西南的灵蕴山地区,许多山坳已经开始变成水乡泽国。
灵蕴山上的一个小山村门口,被从天而落的流星砸出了一个大土坑,尘土混着雨水溅出,啪啪啪掉落在村门口几家农户屋顶。
村长刘长贵带着四名壮顶,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笼走向村口的大坑,大胆地往坑里望。
一朵银光灼灼地大花朵,托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安静地开在土坑中心,周围泥泞不堪,但大花朵上的小女孩却满身安详地睡着了。雨水淋在花瓣上,沿着光晕往外流,竟是半滴也没有沾湿花心中那玉人儿似的小女娃儿。
众人大为惊奇,村长刘长贵让两个年轻大胆的村民拿着灯笼下去探个究竟。那两名青年下去后,满眼惊奇地将那朵银粉色的花朵和花朵中的可爱小女娃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合力将花朵连同女娃一起搬出了深坑。
就在这时,花朵上的小女孩睁开了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圈人,最后视线落在刘长贵的脸上,咿咿呀呀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刘长贵听不懂,但是从小女孩的表情和声音里听出了善意,也看出了她的茫然不知所措。最后,他力排了众议,将小女孩带回了自己家,让家婆娘好生照顾。
这一日,东海海水漫过了海滨,淹没有人间沿海的城乡,扼杀了无数生灵。这一日,炎华大陆地动山摇,许多人被埋进了倒塌的房屋和泥石流中。人间的游方相士说,天降异象,世道将变,但小山村里的村民农户是听不到这种话的,他们的小山村,除了村门口被撞破了一个大坑外,除了多了一口人吃饭,也没有其它损失。
春去冬来,寒暑易节,当小山村里的人们忘忆了那场空前险恶的雷暴雨后,那个被村长养在家里的小女孩,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
虽然这小女孩和其它所有小女孩没有不同,但村民们深信,一切被美好事物守护的生灵都是善良的,是上天赐给刘家村的宝物。尽管那朵托着小女孩的美丽花朵在他们抱走小女孩后就凭光消失了,他们仍然坚信这一点。
小女孩会说话了,最常做的事,便是去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兼大夫魏郎中处问东问西,无所不问,几乎要把魏郎中给问得哑口无言。小女孩对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奇,特别是对村门口那座剑仙台。
因为村里的人曾告诉她,曾经这座小山村门口,有负剑的白衣仙人降临,小女孩于是就迷上了所有关于神仙的故事。直到有一天,村民们口中的仙师再次出现在村门口的剑仙台上。
云淡,风轻,日影偏斜,树叶摇晃,午后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儿,星星点点的映在树下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上。睡梦中的小女孩眯了眯眼,翻个身躲过那几点阳光,呢喃一声继续酣睡。
“姐姐,阿离姐姐。”稚嫩的童音伴随着短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紧接着一个七八岁光景的小男孩推开了少女所在院落的矮木门,见树下呼呼大睡的小女孩,立即奔过来,半跪下小身子,急急摇她的手。“阿离姐姐。阿离姐姐。”
“唔……”方离被扰了清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边打呵欠边问,“什么事啊小乖?”
男孩见她醒了,立即喜形于色,拖着她的手说:“姐姐快起来,神仙,好多神仙。”
“神仙?真的?”
“真的!”小乖肯定的点点头。
她连忙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草屑,说:“走,看神仙去!”
“好耶!我们去剑仙台看神仙了!”小男孩拉起她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外走。
方离问:“是谁靠诉你剑仙台有好多神仙的?”
小乖兴奋地说:“俺阿娘说的,她从田里回来路过剑仙台,刚刚好看见几位剑仙降落在剑仙台上。隔壁的刘小花和她阿爹阿娘都去看了,我一听说就过来喊你了。”
剑仙台位于村门口的三叉路口处,往东是一片毛竹林,往西是一片开垦过的农地,往北则是唯一的一条出村子的路。村里的人十分崇拜神仙,尤其是剑仙,因为几十年前,就是一名剑仙救了老村长。
方离跟着小乖来到村门口,还未踏出村门便用手在额前搭个棚,往剑仙台那里眺望几眼,可别说是神仙,就是鬼影也没见着一个。
恰巧村口的刘大娘从剑仙台方向走来,她便迎上前问:“大娘,神仙在哪呢?”
“是阿离啊,你来晚了,剑仙刚刚往东边飞去喽!”刘大娘摆着手说。
小乖一脸失望。
就在这时,东方的毛竹林突然传来一声似虎非虎的低沉吼声,惊得竹林上空鸦雀乱飞,接着竹林上空便闪起一片炫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