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抽着烟的叶皖庭,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夫人何必生这样大的气,你将他们赶出去,只会让外人笑话。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盛薇,我看智宸为了找她也很是心焦,你就不要再责难他了。”
叶夫人愤懑难平,冷声道:“盛薇现在下落不明,难道我还不能训斥他几句?你们男人都是如此,看上别的女人就娶进门来,也不管做妻子的是什么感受。盛薇不过是布了我的后尘,她心中有多痛苦,我再清楚不过!”
叶皖庭面色微变,“在孩子面前,你扯这些旧账做什么?”见叶夫人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担心盛薇,今天我已经交代下边去找了,夫人放心,只要她人尚未离开宛军领地,就一定能找到。”
叶夫人长叹了口气,仍是忧心忡忡,心想,但愿如此吧。
楚维仪守了一晚的空房,白天又始终未见到叶智宸的身影,自然憋了一肚子的气。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还是不上自己的房间,味同嚼蜡地吃了晚饭,又望眼欲穿地干等了几个钟头,总算是坐不住了。
楚维仪从飞花苑中出来,见到叶智宸的私人秘书之一何绪,便问他,“督军呢?”
何绪说:“四少今天一整天都在书房。”
楚维仪于是往那书房去,谁知小书房里并没有人,她转身出去,又往后面的楼中去,那里的书房其实是好几件屋子相通的套间,他日常都在那里办公。
果然,远远地她便看到走廊那头站着几名卫戎近侍,知道叶智宸定然在里头,于是推门进去。外面是一间极大的会客室,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所以人踩上去悄无声息。
里面的门半掩着,只听到叶智宸的声音,似乎是对谁讲电话,语气似是恼怒至极:“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当然不能封锁车站,难道这点事情都要闹得中外皆知不成?你们的脑筋是死的吗,她一个孤身女子,能跑出多远?我告诉你,这件事若是办不好,我就亲自过去,你们这帮蠢材,关键时刻,真是一点用处没有……”
楚维仪在门外伫立了一会儿,终于听他“咔哒”一声挂上电话,不愧是从军之人,警觉性格外的高,下一瞬她听到他阴沉的冷喝,“是谁在外面?进来!”
楚维仪骇了一跳,推门气冲冲地走了进去,叶智宸一见到她,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维仪格外委屈,“我们刚新婚,你就将我晾在一边,不闻也不问,只顾着找她的下落。你这一大家子也是,一个个看我的眼神跟看苍蝇似的!我知道他们瞧不起我的出身,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你是我丈夫,我刚过门你就冷落我,你把我当什么了,又让别人如何看我?”
叶智宸为着苏盛薇的事,心情本就烦躁,她再这样一闹,顿时叫他忍无可忍,“你给我滚出去!”
他额上青筋直冒,脸色阴沉又可怕,黑眸里迸射出骇人的火光。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对她发这样大的火,她心底一颤,呜呜地哭起来,“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会答应嫁给你!”一边哭,一边转身跑了出去。
庆幸终于安静了下来,叶智宸仰面半躺在沙发上,眼睛虽闭着,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因为只在角落里开了一盏灯,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晦暗,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忆起那张清丽动人的脸庞,薄唇痛楚得抽动了一瞬,拳头攥紧,能够看清上面分明的骨节。
兴许是神经紧绷得太久了,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约莫睡了两个钟头,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低声叫:“四少,四少……”他本来脾气不好,被叫醒更是烦躁,伸手一挥:“滚开!”那人稍稍迟疑了一下,“四少,是我。”
叶智宸这才听出来是何继楠,坐起来揉了揉胀痛的眉头,问:“什么事?”
何继楠道:“有四少奶奶的消息了。”
叶智宸本来满脸倦色,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快给我说说,怎么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
何继楠道:“在霁阳找到的,听下面的人形容起来,容貌身材与四少奶奶都很相似。要不,我叫他们明天一早送到宛城来,到时候四少再去辨认?”
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一丝曙光,叶智宸原本充满血丝的双眼,乍然明亮起来,“不,我亲自去一趟霁阳,立刻叫司机备车!”说话间挺拔的身形已经站了起来,穿上了大衣,看何继楠怔在那里,他不悦地皱眉,“你还愣在这儿干嘛?”
何继楠硬着头皮,小声提醒道:“四少,时间都这样晚了,待我们赶到霁阳,天也该亮了。”
他却是一刻也等不了,怒喝:“我说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何继楠吓了一跳,皮靴“铮”地一响,腰杆挺得笔直,肃然间一个立正,行了个军礼:“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何继楠连忙派人去要车,一边还安排好了随行卫戎,一行人就这样连夜赶往霁阳。
因为有路灯,车窗玻璃上映出影子,叶智宸心绪烦乱,只望着车窗外出神。宛城夜市格外热闹,可是这样三更半夜的,路上什么行人都没有,惟有他们的汽车呼啸而过。
叶智宸本就心急如焚,偏偏半路车子还出了问题,引擎发动了近十次,都自动熄了火,显然是出了故障了。随行侍卫立即下车去修,他哪里还等得了,只是大发雷霆,“车子开出来前你们没检查吗?都是废物,越是关键时刻,越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