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凝望,隔着半间屋子,便是隔着一个天涯,不能逾越的天堑,他永远不能够令她为自己绽放笑颜。在他面前,她永远是这样的清冷淡漠,如同无法触及的梦。
叶萱刚回来,并不知道两人闹别扭的事,满屋子的人都瞧着两人,看他们的反应,四周安静地连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淡淡的,精致的面庞上,是几乎无懈可击的温婉动人。
她说:“你还不知道你四哥的脾气,哪里会听我的?”
叶萱双眸笑得弯弯的:“怎么不听?四哥最疼四嫂。”
盛薇暗叹,这孩子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两年来,他们夫妻形同陌路,吵架与冷战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她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他对自己的宠爱呢?
叶智宸见她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又笑着继续与母亲聊起了天,心中的顿时有些烦躁,黑眸顿时亦如深潭里的水,暗沉沉的。
两人之间暗涌的情绪,叶萱浑然不觉,笑起来天真可爱:“我在国外看到了报纸,四嫂现在在国际上的名气很大,跟好莱坞的电影明星似的!”
盛薇清雅一笑:“哪儿有那么夸张。”
叶萱道:“是真的,你跟四哥真是般配极了!我的那些外国同学,都好生羡慕你们,感叹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天作之合?”
叶智宸闻言,忍不住再次抬眼,只见苏盛薇将蔷薇色的唇瓣弯成完美的弧度,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六妹,都是自家人,你这样夸赞我们,若是叫别人听见,定会说你黄婆卖瓜的。”
叶萱调皮的眨眼:“怎么会?我这只是就事论事。”
潘雨玲伸手轻轻在叶萱额上一敲,嗔道:“你这孩子,从一回来就围着你四嫂转,也不怕我和你二嫂吃醋。你这张小嘴这么能讨人喜欢,倒也说出点好听的来,恭维一下大嫂我!”
叶萱冲她吐了吐舌头,说:“我这人,向来只喜欢说真话的。大嫂在外面,有的是人恭维奉承,还需要我说好听的?”说完跑过去拉起苏盛薇:“四嫂,走,陪我去练琴,这地方留给他们说话。”说完就拉着苏盛薇,似一阵风一样地跑开了。
潘雨玲哭笑不得:“你们瞧瞧这孩子,平日我真是白疼她了!”
饶玉芬也笑道:“可不是吗?从进屋到现在,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却都是对着盛薇一人的。可是若说吃醋,母亲应该最不是滋味。”
叶夫人温和一笑,说:“萱儿与盛薇向来贴心,随她们去吧。”
叶智宸调转过头去,看着与叶萱跑远的苏盛薇,只觉得那轻盈曼妙的背影,似一只翩然的蝴蝶,绕过了郁郁葱葱的花障,又沿着长廊一路小跑,渐渐地消失了。
他多想追上那一只蝴蝶,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怀中,却最终还是忍住。
叶智宸盯着那抹远去清丽的背影,面庞虽依然冷肃似冰雕,狭长的眼眸里却是黑霭沉沉,里面翻涌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
叶锦瞧见了,就没好气道:“别瞧了,都已经跑远了。四弟,你也真是的,平常将人家冷落在家,现在又呆呆的望着出神,三姐都搞不清楚你是怎样想的!”
自己这个弟弟,别的都好,就是太霸道太强势了,从来不懂得对女人温柔。都说男人喜欢温柔的女人,殊不知,女人也需要男人的体谅与理解。
叶智宸却是淡淡一笑:“我哪里有冷落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公务,三姐又不是不知道。”
叶锦气道:“你少拿公事来糊弄我!盛薇可是个好女人,你应该懂得珍惜才是,如果你一直对人家这样冰冰冷冷,以后莫要后悔!”
他怔了怔,五官恢复一贯的冷峻。端坐在上方的叶夫人看了看他,说:“智宸,你随我来一下。”
两人进了里屋,叶智宸不明所以:“母亲,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叶夫人连明香也挥退了出去,神色凝重地问他:“那个楚维仪,你又与她在一起了?”
叶智宸倒不妨她会突然问起楚维仪,怔了一下才说:“母亲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叶夫人道:“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我看你是糊涂了!”她严厉地瞪着他,接着问:“我听说她有了你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叶智宸面色冷静,回答:“不可能,母亲不要相信这些传言。”
叶夫人面色稍缓,但口气依旧严厉:“这件事情,你甭想含糊过去,你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叶智宸道:“母亲,我不会那样荒唐,孩子的事的确是他人在谣传。”
叶夫人轻“哼”了一声:“我看都是无风不起浪,如果不是你与她纠缠不清,别人能胡乱往你头上扣?”叶夫人的声音不觉冷了几度:“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妨与你说清楚,三年前我反对,三年后我的态度依然坚定,你最好立即与楚维仪做个了断。盛薇是不理你的风流帐,但我这个做母亲的,绝不会坐视不管!”
叶夫人平时温婉和蔼,从未对他这般严厉说话,即便这些年他无所顾忌惯了,但是母亲的话还是不得不听。
“是!”
叶夫人点了点头:“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往后也别找什么理由了,回家里来住。”她将手中的咖啡搁下,叹道:“你做事如此不谨慎稳重,早晚要吃亏,现在各方势力对南方虎视眈眈,不能再出岔子。往后你注意一些,谣言自然不辩自散,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