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秦枫手上端着刚倒好的茶,一脸恭敬地递给坐在椅子上的萨克隆,“大人,请喝茶。”
“知道老夫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吗?”萨克隆冷着脸环视了下彗秦枫简陋的家,伸手接过茶杯,开口问。
“大人是否……改变主意……”彗秦枫不敢胡乱猜测,他一脸正色的瞧着萨克隆,“不送静兰进宫?”
萨克隆闻言,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声音冰冷,“彗秦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衙门当差的?”
彗秦枫垂下眼帘,毕恭毕敬地向他拱手作揖道:“回大人,彗某从19岁开始进衙门当小衙役,经过一年的奋斗,如今当上捕头。”
萨克隆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他,“用一年时间努力,然后当上了捕头,那你准备用几年的时间当一个御前侍卫给老夫看?”
彗秦枫紧抿着唇,抬眼直视萨克隆没有说话,他知道一等公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他的,而刚问的话,似乎也显得有点多余。看样子,一等公今天的到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萨克隆一脸嘲弄的注视着他,“老夫问你的话,让你不知如何回答?还是,你根本回答不来?”
彗秦枫别开脸有点动气,他思索了一会儿,对萨克隆拱手作揖道:“大人,彗某知道捕头乃是一名小衙役,或许,在大人眼里根本就连小小的官也不如,”他抬眼冷冷的眼神看着萨克隆,“可在彗某的心中,愈接近百姓的官才愈能了解百姓要什么,御前侍卫,彗某或许这一辈子都当不了,可是,当一小捕头,彗某一定会尽心尽力为百姓。”
萨克隆面部紧绷,眼神危险的盯着他看,“说的真动听,如果老夫真的将静兰嫁给你,我看你也给不了她幸福。”
“大人……”彗秦枫闻言,心惊的又向他迈了一大部,他蹙眉低头,“大人,秦枫说的确实是实话,可秦枫爱静兰是真心的,希望大人可以成全。”
“今天老夫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兰儿的事。”萨克隆将他请求的话当没听见,他冰冷如霜的瞧着他,“我们家兰儿已经答应进宫,也答应了以后不再见你,所以,你那个想要攀龙附凤的梦也可以醒了。”
彗秦枫一听,震惊的往后踉跄一步,他瞠大了眼瞳,不可置信的看着萨克隆,愣怔的边摇头边坐到椅子上喃喃低语,“不……不……静兰不会答应的,静兰绝对不会答应的。”
萨克隆对着他冷漠一笑,“老夫也答应了兰儿绝对不会为难你,不过避免兰儿在进宫前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状况,所以,老夫准备将你送到浙江,你意下如何?”
“我不走!”彗秦枫一脸怨怒,他狠狠地睨着萨克隆,完全不留情面的道:“你身为静兰的爹,却不理会自己女儿的意愿,强逼着她进宫根本就是毁了她的幸福,你不配当她爹!”
萨克隆生气的瞪着他拍案而起,“配不配当他爹还不需要你官,况且,老夫现在就是她爹,皇宫,她是进定了,而你,也必须跟我滚出杭州。”
“你滥用职权。”彗秦枫整个人已经处理疯狂状态,他冲上前抓住萨克隆手臂摇晃,“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让静兰离开我!”
萨克隆怒不可遏的甩开彗秦枫抓住他双臂的手,瞪视着他,“老夫今天到这儿来并不是问你意见,只是给你打声招呼,你走也好不走也罢,兰儿也绝对不会再见你,而你——”他轻哼了声,嘲讽的勾起唇角冷笑,“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她!”
说完,萨克隆完全没等彗秦枫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的步出他家门口上轿离去。
一等公府大厅内,静兰心焦的走来走去,眼睛更是不断的往大门口望去。静涵坐在大厅中盯着她走来走去的背影,开始头昏眼花起来,她忍不住出声,“兰儿,你可不可以别再我面前晃啊?你都晃了一早上了,就不能坐下吗?”
静兰缩缩脖子,她万分焦虑的瞧了瞧大厅门口,抿抿唇转身走到静涵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姐,阿玛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我就见阿玛备轿出去了,”静涵耸耸肩解释,而后又突然神神秘秘地靠了过去,“说不定,阿玛今天就是去处理你跟秦枫的事。”
“我知道阿玛今天去找秦枫……”她喃喃低语,“我只是担心……”静兰低垂眼帘,静静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刺绣的静涵,闻言抬起头,她挑挑眉凝视着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也答应阿玛进宫了,阿玛绝对不会为难他的。”
静兰抬眼望了望静涵,她紧抿了抿唇,“姐,你跟秦枫也是莫逆之交,阿玛今天去找他,难道你不担心的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静涵正色的凝视她,“这件事只要你肯妥协,阿玛根本就不会对他怎样,况且,阿玛昨天晚上也答应了你的条件,那我还需要为他担心什么?!”
静兰从姐姐这句话中,听出了她的不高兴,知道她在怪她,最近的风波确实都由她引起。是啊,如果不是她执意不肯进宫要和秦枫一起,秦枫也不会被阿玛找人抓起来乱打一气,这一切的错都是她——
她双眼微红,眸中盈满了泪水,轻柔地将头转回大厅正门,情绪低落的呆呆地坐着,“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留在秦枫身边。”
静涵坐在她旁边,一脸深思的模样,凝睇着她若有所失的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的,失去的,永远是最珍贵的,渴望的,往往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老爷,您回来啦!小的立刻去备茶。”
静兰听了姐姐的话,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家里的奴仆恭敬喊了句,她急忙站起来,见到萨克隆走进大厅,忙不迭的迎了上去,“阿玛,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萨克隆看见静兰,紧抿的唇也松了开来,他脸色温和的道:“你可以想通,阿玛很高兴。”他伸手搂住她肩膀,“今天阿玛已经去找过秦枫,也将话跟他说清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想他,安心准备一切等待进宫应选,知道吗?”
静兰垂下眼帘,无神的轻点了点头。静涵抬眼看了看一脸苍白的她,不自觉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而静兰并没有注意到,反而是让静兰的贴身丫环语晴瞧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静兰与静涵姐妹俩均被萨克隆从宫中请来的嬷嬷私下教授宫中规矩,静涵为了能当上满盛朝的皇后,不停的反复温习宫中礼仪,而静兰却因为不适应宫中那严谨的礼仪而被折腾得身心疲惫不堪,而她心底深处那无心进宫的心思也始终紧紧地绷着,生怕一个表情或动作泄露了心思。
说实话,以她柔弱又不好争夺的个性,进宫只有吃亏的份,当皇后更是做梦,虽然她从小就习读书本,可要母仪天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她只想落选后可以回到杭州跟秦枫一起,让她耍计去争夺皇后的位置,那根本是不可能任务。
不过幸好,因为先前她有逃跑的念头,一等公府上下都等于徘徊在生死边缘转了圈。而此刻她答应进宫,在他们眼中已成了救命恩人,所有人都将她捧到手掌心,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立刻跟秦枫逃跑,然后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萨克隆更是对她千依百顺,就连她开出条件要让秦枫过好日子,不再被骚扰也答应了。而她一反常态的举动在一等公府全部人的眼里看来,也仅仅是深受刺激后的小小反常举止而已。
没有人再敢在她面前提起彗秦枫,因为萨克隆下了禁令,就连静涵知道阿玛根本没答应过她的条件此事也乐得装聋作哑,语晴虽然知道大小姐心态不好,但也并没有向自己主子提起,她只是很小心的留意她的举动,避免主子被她算计。
除此之外,一等公府上下都在忙着为两位小姐入宫选秀与选皇后一事打点一切。
而彗秦枫自从见过萨克隆那天以后,就再也找不到静兰,每天他都在一等公府外徘徊求见,可府内的奴仆们根本就不想理会他,只因各个人都想自保,要是二小姐见着他跟他一起跑了,一等公府内的人就要全体被诛九族,这么严重的罪名,谁担当得起?!
每一天大早,他都不嫌辛苦的跑到一等公府外求见,可每一天都是徒劳,萨克隆知道后便生气的下了道命令,在静兰进宫那天就要将他调到浙江,让他不能再见静兰一面,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静涵每天看着秦枫不顾尊严的跪在府外求见,她眼神中的眸光更狠了,如果……如果他当初选择的是她而不是静兰,那么现在,他就不会如此痛苦,只因她绝对不会像静兰那么笨,舍弃自己深爱的人而选择荣华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