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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残破的家

回到家时,已经傍晚了,夏天的傍晚,天空已经那么明亮,家的大门紧闭着,周围看不见一个人,黄茜有些呆滞的四处张望着,多希望这时有个人跑过来,说:“哟,茜茜回来啦,你爸妈还有弟弟去外面了,待会儿就回来,要不你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嘛,你没有钥匙吗,要不到我家来坐坐?”黄茜这样欺骗自己的幻想着,可是,幻想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是茜儿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黄茜身后传来,如此熟悉的声音让本已止住泪水的黄茜再次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奶奶!”黄茜转过身,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身材娇小但是慈祥万分的老人,黄茜一把抱住老人,“奶奶,他们呢?”

“茜儿不哭,不哭”老人抚着黄茜的头,虽然那个孩子和自己根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可是那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已经是自己的孙子了,老人一边安慰着黄茜,可是自己却也老泪纵横,这样的安慰徒增悲伤,“强强还没捞起来,大家都还在河边呢!”

“哪条河?”黄茜嘶哑的嗓子挤出几个字,可是却不敢离开奶奶的怀抱。

“奈溪河!发电站那段”老人还未说完,黄茜便往那个河流的方向跑去,老人看着黄茜的背影,深深的叹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何,如此折磨我家茜儿啊,老天啊!老天啊。呜呜”

黄茜不顾命的往出事地点跑去,当时的气温至少有38度,而体育一向不好的她,此时就想注射了药物一样,不顾天气的闷热,也不顾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只是知道,一定要一定要赶快过去,汗与泪夹杂着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由胃袭向心脏。

黄茜跑到河边的时候,许多人围在河边,几艘船在河面上往河里打捞着,黄茜不知道该怎么移动自己的脚步,只是立在那里,双眼死死的盯着河面来来回回的船只,河岸上人们的嘈杂,在黄茜耳朵里,似乎都失去了踪影。

“我的儿啊,强强,你在哪里啊,妈妈在这里,你快回来啊”出神的黄茜被这时不时传来的哭喊声给拉了回来,黄茜寻着声音,慢慢的走了过去,终于,在河边上,黄茜看到自己已经哭成泪人的妈妈,而继父在旁边望着河面,不言不语。

“妈,我回来了!”看见坐在地上的母亲,黄茜轻轻的呼唤着,努力的忍住泪水。

“茜儿,我找不到你弟弟,你快看看,你快找找,他在哪里,我要带他回家啊!”黄茜母亲见到黄茜出现在面前,一下跪了起来,拉住黄茜,悲惨的哭声引得周围的人直道可怜,而黄茜此时腿一软,也蹲坐在了地上,死死的抱住母亲,同时看着已经毫无反应的继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捞仍旧在继续,黄茜的母亲依旧哭的厉害,带着已经嘶哑的不出声的喉咙在喊着,有几次都想冲进河里去亲自打捞,而黄茜的继父,就仿佛是失了魂,一直保持着一动作,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人到中年丧子之痛,谁又能承受?

黄茜死死的抱住母亲,她生怕她又再次往河里冲,她不敢想象以后的事情,失去弟弟,母亲要怎样生活,失去弟弟,这个家以后会怎样残破,失去弟弟,生命的一些事情就那样消失了。

黄茜不敢哭出声,那样母亲会更加悲痛,她只有紧紧的抱住母亲,以这样的形式告诉母亲,她还有她,所以理智告诉黄茜,她要坚强,至少在母亲面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是打捞已经没有结果,此时的黄茜,看着被众人照亮的河水,忽然幻想,打捞不到,那么是不是弟弟还在,或许弟弟被水流带到了下游,被人救了也说不定,弟弟会回来的,对吗,说不定明天早上,弟弟就出现在家门口,带着他独有的笑容,说,我回来了!

黄茜独自想着,可是泪水却打破了这种幻想,其实她好希望,好希望这不仅仅是幻想,而是真的那么好运,但是她也知道,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

一切似乎都那么远却又是那么短的时间之前,一切都如此不真实,像是一丝从指尖流走的雨,可是,雨可以连接天和地,却无法连接自己与弟弟的再一次相见!

自己又是从何时起,习惯了熟视无睹的让时间从身边溜走?从何时起,习惯了让一切事情发生然后追悔莫及?从何时起,习惯了淡然一笑不让自己过分情绪化?可是如今的自己,泪水的决堤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

突然之间发现,不知道以后的路上是否有荆棘,不知道路上是否有更恐怖的更加悲伤的事情等待自己,不知道以后路上是否没有归宿。可是找不着路了,在这并不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发现自己由于失去竟然开始有些迷失,在那数不清的过往里,现在竟然找不到一丝理由让自己走下去,而且,原本那么清晰的往事,那么清晰的目标,在这一刻,模糊的看不清轮廓。站在原地,寻思着我是否要继续,可是,慢慢的,发现,竟然站在一个孤岛上,那些树木,那些花草,那些曾经的一切,都随着旁边的水一点一点流向远方,我抓不住,只有一种与世隔绝,被世俗抛弃的错觉。

如若这是个噩梦,却也没有任何恐怖气息。忽然开始怀疑世界。觉得世界,觉得上帝如此不公平,可是,一切却是那么残忍,总在失去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抓不住了。

可悲的是,在这样极度悲伤的时候,那么想记忆起一丝关于自己和弟弟的往事,可是,回忆仿佛被抽空一般,除了伤悲意外,现时的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如若可以,黄茜多希望,可以用自己换取弟弟,心跳在死一般的空气里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忘记转,那么可不可以不用面对?愿望总是美好的,可是承载愿望的翅膀却被现实的刀刃弄得支离破碎,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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