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凌村,两人自不肯北进,在千叶林又走了一圈,也不敢再入深林。外面除了几只蠢蠢欲动的野兽,也没什么特别的。只得暂回益州,至少要让柒叶恢复过来。
先前住的那家客栈,到是还没算钱,说来也有点不是滋味。本想先去探探虚实,谁知道还差点送了命,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好向掌柜的解释,却不知道已经步行至客栈门口。
客人三三两两,慌慌张张得跑出来,到像是吃了霸王餐,怕被小二追着的主。走进几步越觉着不对,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笑声一齐穿了出来。不好,掌柜有难。
“光天化日之下,怎容得你们这些禽兽。”宋彧大声喝道。
壮汉正揪着一女子的胳膊,任她如何挣扎哭泣,壮汉只哈哈大笑。一旁餐桌上坐着一白衣公子,却不闻不见,只顾着自己饮茶。
壮汉一时扫兴,放了姑娘直宋彧,面目狰狞起来。宋彧也不怕,与之对视,似有居高临下之势。“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爷爷的大名?”壮汉暴怒道。
“名字谁没有?很了不起么?”宋彧一个不屑,直招壮汉一拳回来,却扑了个空。“我在这,看住了打。”
壮汉四下循声,却发现宋彧不知何时闪到自己的后面。看来自己是喝多了,连人的位置都看不清了。“老子几天喝多了,你敢报上姓名么?”壮汉嚷道。
“我在此随时恭候!”
“你等着”壮汉娘娘腔腔得走了,宋彧也不拦。像这样的人,不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反正自己也要在这里住几日,等柒叶的恢复,到不如给百姓们除了这个害虫。
“小兰,快来拜谢恩公。”壮汉一走,掌柜连忙拉着那女子来拜。原来这女子便是掌柜的女儿。不说如何美丽,却也有些姿色。淡抹的胭脂,玲珑的脸蛋,远近皆有阵阵清香。身材修短和度,多生妩媚,也难怪那壮汉看了心动。
宋彧怎么能受此大礼,连忙扶住掌柜。“路见不平,哪有如此恩德。”
掌柜哭道:“恩公有所不知,这无赖姓杨名震,最喜强抢名女。想我年过半百,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恩公相救,恐怕小女唯有自尽才能免受那泼皮的侮辱。”
“莫大的益州,难道无人管他?”
“谁敢管,他是李皋的表侄子,又和剑南节度使关系密切。前些日子便有人去寻个公道,结果呢,被发配边疆了。现在还有谁敢惹他。恩公若因此落难,我便跟他们拼了!”掌柜眼中射出熊熊怒火,小兰只是在一旁哭泣。宋彧落了几句安慰,又让他们放心,自己会多留几天,必让杨震吃点教训。
掌柜只是附和,回头又是叹气。谁会相信仅凭宋彧一人能跟人家一群泼皮相抗,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了也就算了,只是可惜小兰,现在到好,又连累了这个仗义之士,罪过呀罪过。
从宋彧与那壮汉纠缠,柒叶就注意到了那白衣公子。两人也不说话,只是相面坐着。宋彧最恨得就是见难不救的小人。破口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公子也不答。宋彧二话不说便要出手,见了柒叶一个眼色,这才收住。
“兄台何故大打出手?”白衣公子刷的打开折扇,悠闲得得扇了两下,嘴角一抹笑意。
“此人修为不凡,师兄小心为是。”柒叶传音,宋彧才发觉这白衣公子眉清目秀,风度偏偏。一生浩然正气,加上倜傥的面孔,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小人。况且别的客人四散而逃,偏有他若无其事得坐着,为何?
“在下周雪恒,无业散人,不知道哪里得罪兄台了。”周雪恒正色道。
“店家有难,你为何不救!”宋彧质问道。
“既然有兄台,何必要我出手?”
“若我不来,你可出手?”
“我自知道兄台要现身,故静观其变。”
宋彧哪里会相信,你以为你自己是仙人?“一派胡言!”
“不信也罢,只是借下来你的麻烦也不小,好自为之。”
宋彧正要相留,却不见周雪恒的影子。心中大惊,自己也是有修为的人,对方的瞬身术用得这么好,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精神力。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修为高出自己太多,要么对方和柒叶一样,有强大的诗魄附体。
“他说的是真的。”柒叶道。
“何以见得?”
“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师兄要打,估计也难说。”柒叶站起来,抖了抖身子,“他的诗魄有股强大的力量,和老师传我的圣洁的诗魄不同,那是一种很极端的力量,我觉得”
“不必说了,我明白了。”
柒叶呵呵笑了一声,回房歇息去了。
都督府原来周雪恒和剑南节度使本是棋友,朱治最爱象棋,巧的是,周雪恒的棋艺也不赖。两人博弈,互有胜负,每月十五,两人便相约在都督府花园一奕。高手对局本是脱俗之事,自然不能随意处理。后花园假山错落,流水淅淅,风抚迎春,牡丹欲放。园中一亭名曰“墨明棋妙”便是朱治为了对弈而立下的。
“前些日子不见贤弟,可是出了什么事?”朱治为主,雪恒为客。按照他们两的规则,这次轮到朱治执红。
“也无他事,只是山间云游去了。”
“不知何地竞得贤弟垂暮?”朱治仅四步,阵形调整完毕,一种强烈的进攻欲望,潜藏在底线之车。
“州南有个燕子岭不知先生听说过没?”
“有所耳闻,传言诗圣曲广泉便隐居在那里,但不知是否属实。”
周雪恒笑着摇了摇头,“我踏遍青山,也不曾看见一个人影。但是春景优美,修身养性的人走此一遭,却也不枉。”
“可惜曲先生壮志未酬,便避隐山林”
“先生不也遭过此劫?”周雪恒横炮一击,“将军!”
朱治无奈舍车保帅,“我怎么能比曲先生,况且我现任节度使,尚有言语之力。”
“我听说皇上要北击契丹?”
“哪里是皇帝想的,那平卢节度使安禄山肆意攻击契丹,才惹得契丹王杀了公主,皇帝这才勃然大怒”双马连环,朱治又欲图左。“那哪里是明智之举,依我看,帮了安禄山送与契丹,国祸可解。”
“先生为何不荐?”
“十镇节度使,唯有安禄山与皇上最亲,又有杨妃、丞相保着,我不是自寻死路么?”
“君主昏庸,奸臣当道,我到觉得曲仙人之举大善。”见朱治来势汹汹,直取九宫,雪恒迅速把车撤了回来一个。
“唉,乱天下者,必是安禄山。”
雪恒漠然,只是驾炮攻士,上有一马一车呼应,进可功,退可守。此子一落,朱治的进攻完全被瓦解,已是无望之师。
“先生承让。”雪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