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君向天被气了个半死,胸口狠狠起伏,指着同样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宣妃:“看你教导的好儿子!”
宣妃气色明显不大好,心头一苦,刚要说话,君无羯却一步踏前,握住了宣妃的手:“小林子,送母妃回宫!母妃身体不适,这里就不待了。”
“无羯,今儿可是……”
“母妃!”君无羯掷地有声,“若是真的为皇祖母伤心难过,真心想要送她一程,哪里不是一样的?总比有些人的好,在这里装模作样,可是心中不知道多乐!更比有些人强……”君无羯一字一顿,“连装模作样,也懒得做!”
“君无羯你个小混”
“君向天你个老混蛋!”君向天还没骂出口,君无羯就开骂了,那副恶狠狠的模样,同君向天此刻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看得人心惊。
这临天,敢对君向天指着鼻子开骂的人,君无羯绝对是第一:“你今儿个是头脑发热了,心被狗吃了才会问出这些话来!这懿德宫不欢迎你!君向天!父皇!你还是好好回去,醒醒脑子吧!”
“你你你你……”君向天被气了个半死,“你个混账!来人,给朕拖下去”
“懿德宫,太后眼前,谁敢放肆!”君向天霸气,君无羯比他更霸气,专制地一拂衣袖,冷冷道。
这下,谁敢行动?
君向天口中的气吐了又吸,吸了又吐,死死地等着君无羯,恨不得将他看出个洞来。
君无羯却突然放缓了语气:“父皇,什么事情,日后再说,这时间还早,你总得给静娴妹子,一个好好缓缓的时候不是?”
这种霸道和温柔交织的网果然管用,君向天却是知道,君无羯这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下,冷冷哼了一声,再加上他心中对林染也有愧疚,干脆一拂衣袖,走人!
秋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波平静,不知其想。却陡然一转,目光直直地同一个人对上。
一袭白衣的牧蝶心身侧,君无锦不知是何时到的。也是一身白衣,却将他衬托得越发俊朗干净。
当两人的目光对视的一瞬,秋揽明显感觉到,君无锦身子一僵,然后缓缓移开了视线。
你就在这里,虽然我并没有期待你来帮我。
可是,我还是会失望的啊……
秋揽漠然地移开目光,唇一颤,刚想说话,一个声音却先她一步了。
“本王想和皇祖母单独呆呆,除去静娴妹子之外的人,都出去吧。”
就连君向天都拂袖而去了,众伙儿谁还愿意违背君无羯的意思,在这里留下来看他的冷眼?
徐徐退出,沉重的殿门缓缓关上。
君无羯这才冷哼一声,满意地转过了头去,神色复杂地落在了犹自跪在地上,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的秋揽身上。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地过分,秋揽没有说话,君无羯也不说话,两人都是耐力十足的人,若是没有一个人打破这个僵局,恐怕就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那怎么能行?
君无羯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他为人处事,想来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静……娴……妹子。”君无羯说得不太顺畅,显然,这种听起来亲昵的语言,他甚少说,虽然傅静娴同林染的关系亲昵,可是以往他同她打得交道却是甚少,来往话语更没超过三句,如今一下就突破那层尴尬,进阶到如此称呼,实在是有些……
还好,君无羯的脸皮虽然比不上十万八千里的长城,可是也能比得上那长城转角处的堡垒厚度,只道了一声就习惯了,说话再不停顿,骤然间就自来熟起来:“静娴妹子呐,你放心,这临天我君无羯虽然不是那掌管所有人生死的第一人,可是,保你平平安安却是绰绰有余。皇祖母给你说了什么,你只管藏在心里头,只管照着她的话去做,我保你。”
一个人说了这么多,可是话音落下许久,却未见回音。君无羯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若不是林染交代,他才懒得表现得如此积极,可是这等表现竟然得不到人回应,当真有种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感觉。若不是这里是懿德宫,若不是这人是林染才托孤让自己交代的傅静娴,若不是他看着她的悲恸丝毫不是装模作样的,他绝对会拂袖就走,管你是死是活,说不定让他烦了,他还补你一剑。
终于,垂眸不语的秋揽开口说话了:“羯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这人是君无羯,虽然是她秋揽相信的君无羯。可是此时此刻,这里是皇宫,她是傅静娴,他是羯王。
这皇宫深渊里头,谁做人不戴着一副表皮?即便是君无羯,也未必便没有阴暗的一面,秋揽看得太多了,所以才不确定,此时此刻的君无羯,是在以怎样的态度,来帮她。
如果态度不纯粹,她还不如……不要。
谁知道,秋揽的话一问出口,君无羯却是陡然仰天一笑:“哈哈哈哈哈!”声音浑厚,里头带出些许内力,震得秋揽耳朵生疼。
君无羯垂下头,冷冷逼视着秋揽的背影,眼睛微眯,一股狂妄不羁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傅静娴!你别以为本王叫你一声‘静娴妹子’你就是个什么东西!本王对你好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以为,这天下当真有什么俗物,是本王稀奇的?权利?财务?还是女人?呵……”
君无羯缓缓超前走去:“这些个东西,若是本王愿意,难道,本王还得不到?你未免太小瞧了本王!本王告诉你,就算是皇祖母的苍茫铁军,本王也从来不曾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