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瞧见那人淡然如往昔,对自己精心准备、苦练多月的曲子毫不情动,未免有些失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无情得实在明显。”君无锦忍不住低头低声嘟囔,“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不知好歹,他不爱你,你偏偏要爱他,耗费了这么多青春年华,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秋揽也低头一笑:“话可别说得这么死,情之一事,千古难说,若有朝一日,你爱上了不爱你的”
话还没说完,君无锦就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本太子爱的人怎么可能不爱我?”低头想了想,眼中划过一抹暴戾,“如果当真如此……本太子就把她给五花大绑捆起来,囚禁在只能瞧见我一个人的地方!”
似乎又觉得自己说得过了,君无锦抬头朝着秋揽咧嘴一笑:“静娴,你可别当真,我可舍不得这般对你……”
瞧着这张光芒灿烂的脸,秋揽心底一颤,轻轻勾了勾唇,漫不禁心移开目光。
不过这目光一移,秋揽便暗叫一声不好……
目光所聚,不期而遇,竟然对上了月芙蓉那双微微含笑,媚色生辉的眼。
果然,月芙蓉指尖一顿,最后一个抑扬顿挫的音节落下,头微微一偏,毫不遮掩地就看向了秋揽:“芙蓉早闻静侧妃大名,知静侧妃贤德达惠,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抚得一手好”
“噗……”话未说完,君无锦便及时救场地喷出了一口,然后夸张地等着一双眼瞧着月芙蓉,“原来本太子的静侧妃竟然有这么多优点?本太子还道静娴同我乃一丘之貉,没想到在月家芙蓉你的口中,竟然变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贤惠妞?这个……”
君无锦挠了挠头:“这些个邪门歪理……你都是听谁胡说的?本太子想,你肯定被骗了。”
月芙蓉微微一愕,秋揽却冷着眸子暗笑。只不过心中却明白,月芙蓉将目光对上她,那么今日便不是这么容易善了的了。
果然,月芙蓉轻轻一笑,无视了君无锦,却是将目光直直对上了秋揽:“芙蓉知道静侧妃善抚琴,不知芙蓉,是否有福气,一品侧妃琴音?”
抚琴?
秋揽垂眸,心中恨不得将月芙蓉的皮给抽下来。
傅静娴的确会抚琴,这没错,可是,如今儿她是披着傅静娴皮囊的秋揽,她懂琴,却未曾练过……她向来只学对自己有利的知识,在某世纪,在六方军机,她乃是情报处执掌者,她学习的,乃百家知识、勾心斗角、穿针引线……而古琴,对她而言,有个毛用?
却是娇媚掩口一笑,笑得让秋揽都觉得有些恶心,然后步子一跨,一边朝着舞台上走,一边儿笑道:“既然芙蓉妹子诚心诚意地请教了,那么本侧妃就大发慈悲赐教赐教,让你听听什么叫做神来之曲。”
秋揽毫不脸红:“曾经,有一个世外高人如此评价过本侧妃的琴声……‘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秋揽越说,心里头却毫不空虚,反倒莫名其妙地觉得……貌似的确这么回事儿,于是背也挺得更直了,头也昂得更高了……在一袭华丽衣服的衬托下,怎么瞧,怎么像一只嚣张跋扈的孔雀?
看得在场人频频皱眉。
不过君无锦却异常欢喜,瞧着秋揽的得瑟模样,十足相信地拍手叫好:“好!好!好!好……”一连四声,绝对的最佳赞美。
可是太子爷……您家侧妃的琴声,您听过了么?
“陛下,这静侧妃是否太故弄玄虚了些?这雷声大的哟,该不会,等一会儿便来个雨点儿小吧?”牧蝶心可不像其他人,不爽还要忍着,她早就看秋揽不顺眼了,不喜的话更是毫不掩饰便说了出口。
谁知道君向天却是哈哈一笑,眸中兴致昂扬:“皇后不要言它,在某些情况下,琴技倒不重要了。朕瞧着,就觉得甚是有趣!”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和蔼的笑声响起:“什么事儿,竟然让皇儿也觉得这么有趣?快给哀家说说!”
在秋揽即将登台,献上自己那撇脚的琴技之际,一直未露面的林染终于姗姗来迟。林染今日只做了普通的打扮,但是黑发却精心盘起,整个人被吴嬷嬷搀扶着,显得精神奕奕。
“太后安康!”林染这个太后果然很受爱戴,在场人跪下,无不是真心全意。
林染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都看了一辈子的行礼了,早没感觉了……”
秋揽也是心中一喜,最大的后台来了,现在是干嘛嘛不怕,吃嘛嘛很香!
赶紧回头,情切地就叫了一声:“皇祖母!”然后便急切地朝着林静走去。
谁知道身旁却一阵风扫过,有人竟然已经较自己快了一步,明黄一划,竟是施展轻功,慌不跌地就朝着林染掠去。
君向天一掠而过,快速落在了林染身旁,亲昵地挽住林染的手臂,担心道:“母后怎地来了?朕听闻母后身子不好,还以为母后不来了,所以也没去接母后,母后还请不要见怪。”
君向天对林染的孝顺是出了名的,他的出生并不好,母亲不过是一个宫女,他出生后虽被封为贵人,可是却也在他九岁那年染病生死。不过君向天幸运,得到林染喜爱,求先帝将他划给了自己,带回了宫养着。
可以说,如果没有林染,便不会有君向天,君向天如此孝顺,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林染轻轻一笑,拍了拍君向天的手背:“哀家哪里有身子不好啦?哀家身子好得很,今日静娴进宫,哀家怎能不来?”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前走,“现在这是怎么着?哀家的静娴,是要献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