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揽毫不拘泥,笑着走去,便听到君无羯笑道:“这塔雷布特实在是有意思,如果不出所料,明儿个,本王的七皇弟,锦太子就要遭殃了……”君无羯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邪恶的成分,他继续道,“说不定,最遭殃的还不是七皇弟,而是七皇弟府上,那传言骄纵非常、丑陋非常、放荡非常的……傅静……哎哟!”
话还未说完,脚上就是一痛。君无羯抬头看着秋揽,俊美的五官上带着一种疑惑不解的神色。
秋揽没有瞧君无羯,平静道:“落错地儿了……”悠然入座。
君无羯心知秋揽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也不生气,反而,秋揽的这一动作让他觉得异常新鲜,瞧着自己脚上的那个深刻的脚印,君无羯嘿嘿一笑,手臂又伸了出去。
好哥们似的揽着,君无羯笑道:“以往见多了文人墨客的句子,总觉得其中的一些未免过假。什么‘陌路相逢,肥马轻裘敝之而无憾’,什么‘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什么‘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君无羯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感慨,更有深深的认真:“不过如今遇到了揽弟你,本王却觉得这话实在。原来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其中,你才能得知其韵味。”
秋揽眼底盛着满当当的笑意,房内的灯光明亮,全部落在她的眸里,像一颗又一颗的繁星在暗夜堆积,米煞人眼:“谁说不是呢,无羯。我曾经也没有亲身体会,可是如今,我们今日不过第二次见面,可是怎么就像过了一百年难么遥远那么熟悉。”
“你知道么,现在我有多么相信一句话。”
秋揽轻轻一笑,脱了君无羯的禁锢,在地上的堆积里刨着东西,可是声音却是异常认真:“单独一个人可能灭亡的地方,两个人在一起却可能得救。”
君无羯身体一震,陡然大笑出声,他的声音浑厚明朗,整个人坐在一处矮矮的平板上身子颤抖,竟是说不出的霸气天成。
遂,他收敛笑意,凝了眼角的邪气,看着秋揽的后脑勺,缓缓道:“揽弟,以后你若入绝境,哥哥我,必定前来陪你!”
秋揽身子一颤,嘴角一朵清雅的笑意,缓缓暂放开。
却是慢慢转身,手中拿着几张不完全的银牌,轻轻道:“所以,现在便让本公子,好好赚羯王一把?”
若是寻常人说要赚君无羯的钱,君无羯必然和他急,可是这人不同。
不处在皇室,只能看到皇室金光璀璨,而不能瞧见那无形的、难以脱身的牢笼。皇室是一个大型监狱,里头的人,比如他,从一出生起,便被注定圈养,然后同一系列利益、人联系在了一起,难以分,不能分。
在那里,莫说人,连心都是禁锢的。
在遇到秋揽之前,君无羯不会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只凭借心中所想,头脑发热的时候,只是和他呆在一起,君无羯就觉得,自己竟然是在飞翔。
君无羯轻轻吸了一口气,凝视着秋揽的眼,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友谊也叫做……一见钟情。
“揽弟。莫说是区区银两。就算是命,老哥哥我也是愿给的。”
秋揽笑容一僵,随即扩大开来,她的眼底渐渐湿润。
未来一片黑暗,这里有光。
“无羯。我不会要你的命的。天高地远的,我们要一起长命百岁,以后我们两兄弟,要饮遍世间好酒,泡遍天下好妞,坑遍天下有钱人……做这世界上最无敌的两个蛀虫,把这天下牢固的堡垒屏障都给咬出洞来,天高任我翔!海阔任我游!”
看着面前的两人,凉山叹了一口气,缓缓退了出去,心中又喜又忧……更有的是无奈……
瞧瞧瞧瞧,多好的男子啊,自家王爷如果真的转性,放弃那万香楼里的素素姑娘,喜欢上了这位儿……那貌似也是情理之中啊……
凉山好纠结!
这可咋办?难不成,将来的王府,没有女主母,而是男主母?
哎。
情之一事,外人不可道哉。王爷啊王爷……你……要稳固阵地啊……
可是,瞧自家王爷那模样,哪里像有防守的人?
临天皇宫。宫苑壮丽。
落日光辉倾洒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辉煌。威严皇宫,气势挥宏,一座座金黄的琉璃瓦重檐殿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引人膜拜。
水云园。
水云园内聚集百花,更有花树无数,淡淡清风一吹,轻香迎面,煞是舒爽。
这是皇宫内部,宴请宾客的场所之一,今日君无锦大婚回宫,便选在此处举行宫宴。往日清幽空荡的水云园已然张灯结彩,最隆重的,乃是水云园上空,那一串串连接起来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辉洒下,将下方照得通明彻亮,映衬得那舞台中央起舞的莺莺燕燕更加娇艳夺目。
此时此刻,水云园,已经聚集了大部分人。
水云园外,滴答的蹄声缓缓停息,一座豪华地、独一无二的金制驴车缓缓停住。
“殿下。”一名侍卫在车外轻轻道,“到了。”
车内,君无锦紧紧抿唇,一言不发,深棕的眸子幽暗异常,带着星芒点点。
秋揽坐在君无锦对面,瞧见此刻的君无锦竟然如此失常,眼露不解,却未问话。
晌久,君无锦咬牙切齿般的跳下马车,华丽的宫装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度,他的眸角盛满了恨意,一发不可收拾,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