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顿觉满头黑线,这算什么,令狐薄是摄政王,关于他的流言再怎样满天飞,都是树大招风惹的祸,哪她呢,她只是那棵大树下的一棵匍地趴着的小草,为了那两万两的雇银,她已经很努力的夹着尾巴做人了,为什么总有人拖她下水呢?
不就是为了那个看起来很像一块上等肥肉的男人吗?
“小秋,他们的赌注,赔付是多少?”
“据说一赔十。”
“那你将赌注押给了谁?”赌注这么大?何清君拾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从铜镜里看身后的小秋。
小秋一愣,随即笑道:“奴婢谁都没押。”
何清君突然大方地从荷袋里取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咬牙切齿地道:“其实我们可以押第四种可能,就是摄政王的女护卫无法生育!”将银票转身递给小秋:“你去帮我下注,半个月后,本姑奶奶要收钱!”
“半个月?”小秋见她一脸狞笑,手指微颤着接过银票,不确定地问:“姑娘真的要押这个?难道……”难道她真的不孕?目光再次偷偷瞄了瞄她的小腹。
何清君哼了一声,继续梳发:“为什么不押?只要让白家人亲口证实我不能生育就可以收钱!”
小秋惊惧的连退两步,为了钱可以任自己的清誉受污?
何清君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反而笑道:“自从我进宫,还有清誉吗?”
小秋点头,这倒也是。何清君抹抹额上冷汗,这丫头真诚实。
“姑娘,其实原本也有人说起姑娘与白家的关系,说是不可能有孕……但是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亲眼看见姑娘恶心呕吐,并且默认了天晋公主说你有孕之事……所以他们才会纷纷下赌注赌孩子爹是谁?”
何清君很淡定,现在便是说摄政王有孕,她也可以泰然处之,反正这是皇宫——皇宫啊!
在众宫女太监三两成堆的窃窃私语、暗中指指点点下,她淡定地走过,镇定地出宫,骑马奔向大将军府,途中路过一家布庄,她便进去买了一匹上好锦缎。
门将照例为她将马牵开,让她自行去客厅找柳大将军。
一踏进柳大哥的主会客厅,看见厅里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立时怔住,她怎么忘记了,白逸扬与柳大哥两家是世交,又是关系不错的军中同僚,柳大哥回边境,白逸扬是一定要来送行的。
“清君妹子,来了怎么不进来?”柳夫人宋玉洁眼尖,一眼看见站在厅门处打算退缩的何清君,快步迎上去,将她拉入厅内。
柳清飞看一眼白逸扬和纪芙,忙笑着招呼:“清君,过来,坐大哥这边。”
白逸扬坐在椅上一动未动,双目紧紧盯着她。纪芙起身福了一下:“姐姐来了。”
何清君微笑朝她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转目看了眼义嫂额上的伤,应是被令狐薄振飞时留下的摔伤吧,当下笑了笑,将手里的布匹递给宋玉洁:“义嫂知道我不擅女红,这布料还得劳烦你为侄儿们做衣裳。”
宋玉洁笑着接过,道:“我代孩子们谢过你这姑姑。”转身吩咐丫环将布匹送下去,拉着她坐到柳清飞身旁,然后命下人将酒菜端上。
何清君笑吟吟地装作未听见她有意无意地加重“姑姑”二字,顺从地坐下。
柳清飞知她对白逸扬的到来很介意,便打个哈哈笑道:“清君,今日只是给大哥我送行,不谈别的,你放心。”
何清君余光睨向白逸扬,他微低着头,眼皮半垂,他身旁的芙妹则淑女地端坐着,嘴边噙着得体的淡淡笑容,不时地深情看一眼她家的俊美夫君。
看到他两人这幅和谐相处模样,何清君心里难以控制的一酸,或许自己当初执意地退出只是惩罚了自己,反倒是真的玉成了他们的好事。只是,若他们真的是姻缘天定,为何要让她插进去?若不是因为幼时家中众多姨娘勾心斗角,令母亲发狂纵火,全家灭亡,她也绝不会坚持不与人共侍一夫,她想像着,若当初真得认命,三人相处,却多出她一个,以她的性子,此时会不会跟母亲一样发疯到失去理智,酿成后悔终生的惨剧?
此时酒菜已经上齐,宋玉洁先端起了酒杯,朝何清君道:“清君妹子,那日的事,你大哥已跟我解释了,是为嫂的不是,不该说那般难听的话,嫂子今儿个就在此给敬杯酒,道个谦,还望你看在你大哥的面上,原谅义嫂这一次。”
何清君起身端起酒杯,道:“说什么原不原谅的,那日是我自己不够谨慎,若能先遣人来府里问一问,而非一急之下,莽撞冲进柳府,也不致受人算计。好在我和大哥被迷药所致昏迷无力,未做出对不起义嫂之事,否则小妹也只能以死谢罪了。”将酒一饮而尽。
她这话,就是告诉义嫂,她和柳清飞其实昏迷着,绝对做不出什么不苟之事,不要再为此纠结大哥跟她有什么奸情了,她和大哥之间真的比黄花大闺女的清白还清白!
白逸扬抬头看她,眼中流露出惊喜和欣慰,纪芙美目怔怔地望着夫君。
柳清飞哈哈一笑,也举起杯道:“遇上亲人之事,清君总是少了几分冷静,否则便不是清君了……既然误会解释清楚,谁都不许再提此事了,来来,喝酒。”
众人一起举杯。
“逸扬,我这此回边关至少得半年,柳府的事情,还需你帮衬着些。”柳清飞为白逸扬倒满酒,又为自己斟满。
白逸扬笑道:“大哥跟小弟客气什么,柳府的事情不就是小弟的事情吗?再过三个月,小弟也该回边关了。”说着抬眼看了看何清君,见她依旧吟吟轻笑,似乎并在意他的话,不禁黯然,笑了声道:“家父守在边关已有一年,大哥此次回去,能不能让父亲回来团聚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