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俊面依旧带着怒气,听到她的话,双脚顿住,将她扯到面前,凤目凝视她:“何清君,你听好了,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本王虽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对婚姻大事极为慎重,绝不拿婚姻笼络人心,更不拿婚姻赌气!”
何清君见他气势凛然,一脸郑重,顿时蔫了,她宁愿他只是赌气,否则,他这般认真,以她现在的心境,怕是只能辜负他了。
令狐薄看见她眼里的退缩和抗拒,心下黯然,松开她的手腕,似乎叹了一声:“走罢。”
何清君摸着腕间残存的余温,心中微微失落,若当初白逸扬像他这般坚决,他们会不会这么快走到尽头?
“摄政王,属下有事禀报。”
令狐薄长腿未停,疾步走着,何清君明知他现在心中不爽,却不得不追上去。只不过她一直追到养义宫,令狐薄才猛地顿足回头,淡淡地道:“一个时辰后再来向本王禀报,现在,本王不想听你说话。”
何清君“哦”地一声,在他身后轻飘飘说了一句:“摄政王,别忘记喝点菊花茶去火。”
令狐薄闻言身体一僵,隐隐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喜欢上她,是他自己找不自在!
待他进了屋,她才叹口气缓缓转身,他在太后面前说的话,不停地在脑中回放,右手抚上未施脂粉的面颊,这张脸有几分姿色,她自己最清楚,也自知绝无媚惑之功,怎么就入了摄政王的法眼,真是奇了怪了!
她尽职立在门外,一个时辰后,令狐薄命她进去。
她抬头看了看令狐薄,不语。
令狐薄凤眸看她片刻,无奈问道:“适才你要禀报何事?”
何清君“哦——”地一声,尾音拉得极长,一脸无辜地道:“忘记了。”
“……”
令狐薄轻叹一声,继而唇角扬起,会跟他使性子了,进步不小啊:“既然忘记了就坐下慢慢想,黄公公,给何护卫上茶。”
黄公公急忙为她端上一碗茶,令狐薄眸光淡淡地看着她,一瞬不眨,何清君只觉头皮有些发毛,忙端茶喝光。
令狐薄手指轻动,黄公公立即将茶续上。然后何清君在他淡淡地注视下,只好再将茶水喝掉。
不喝怎么办,在他那虽淡却含着情意的目光那般注视下,若不能与他眉目传情,送送春意和秋波,就那只能浑身发毛、目光躲闪着,这种症状一出现,是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找点别的事做,比如说喝了眼前的茶水。
可是这茶水喝多了,它也有个坏处,就是——内急。
就在她被茶水折磨得面色有异,坐立不安时,听到令狐薄淡淡地道:“何护卫不用急,本王有的是时间等。”
何清君看向他,心里狂燥,他不急,她急,很急!
“那个,千岁大老爷,时候不早了,摄政王尚未用膳,不如,摄政王先传膳,属下下去想,或许,很快就想起来了。”
“晚膳啊,本王确实尚未用膳,不过,本王今夜不饿,不吃也是可以的。”
“摄政王,属下饿了。”何清君轻咬嘴唇,面色微红:“属下一饿,就容易记性不好。”
令狐薄唇角又扬起:“不错,本王忘了,你是习武之人,不仅食量大,还不经饿。黄公公,传膳。”然后转向她道:“今夜就陪本王一起用膳罢。”
“……”苍天啊大地啊,饶了她吧,再待一会儿,洪水该决堤了!她不信老奸巨滑的摄政王看不出她的窘态,难道非要让她大声嚷嚷她要去便溺吗?说说别人还行,说她自己便溺,她——脸皮还是有点薄滴!
“何护卫,可是想起来了?”淡淡的声音,赤裸裸的威胁。
满脸绯红的某人恨恨点头:“摄政王稍等,属下即刻回来禀报。”语音未落,人已窜出养义宫,不见了人影。
身后传来某个无良王爷爽朗的大笑声。
黄公公不时偷笑,道:“何护卫……真有趣。”
令狐薄睥他一眼,问道:“黄公公也这么觉得?”
黄公公见他心情已经大好,便道:“老奴一直这么觉得,其实……摄政王眼光真不错。”他心里默念,先帝爷,您在天上瞧见奴才睁眼说瞎话时,千万别怪罪奴才啊,奴才也是身不由己,毕竟现在他的主子是摄政王,只要他能心情愉悦,便是说几句瞎话又如何?
抬头,果然瞧见令狐薄一脸喜悦得意之色,黄公公默默擦擦额间的冷汗,当个公公容易么他!
片刻后,何清君疾步返回,面庞几分酡红尚未退却,带着几分别扭走进来。这时小顺子已经带着另两名太监,将饭菜布好,然后退下,只余黄公公伺候。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睨她:“坐下,一起用膳。”
“属下不敢……属下慌恐,不敢,不敢。”她果然慌恐不安地后退。
令狐薄面色一僵,微微不悦:“慌恐?你若从入宫那天便开始慌恐也就罢了,现在才想起慌恐,是不是晚了?”
“……”何清君不语。
“你是想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深壑,将你我永远隔开吗?”
“……”何清君心中雀跃,不亏是摄政王,你答对了!他两人之间的沟壑一直存在,她只是让他正视而已。
令狐薄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伏身她耳旁:“何清君,便是万丈深渊,本王也跨得过去,本王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何清君心尖微颤,身子后仰,与他错开一小段距离,瞪视他:“摄政王现在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