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狭长眸子注视南淑兰,片刻后,淡淡地道:“太后觉得令妹跟了本王会得善终吗?”
南淑兰愣住,她无论如何没想到令狐薄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在说她和他一直敌对么?可是他素来对她客气有加,从未捉到她任何的把柄……
他竟打算跟她撕破脸吗?
她是早知雪莹对他钟情已久,所以才带她入京,打算将她嫁给他,她相信,以雪莹的绝色容貌,是男人便会动心,甚至当年先帝一见都倾心,想把她纳入后宫……
就算令狐薄真如外间所传那般是个断袖,对她的示好联姻,也断不该如此拒绝。
若雪莹能顺利嫁给他,南家的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摄政王此话何意,难道摄政王还能虐待雪莹不成?”
令狐薄似笑非笑,两泓深潭意味不明地看她。
南淑兰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太后,难道没听说本王是个断袖吗?”
何清君闻言身形晃了晃,幸亏扶住令狐薄的椅背才不致扑倒在地,他是断袖?不是断袖?是呢还是是呢,不是呢还是不是呢?
她凌乱了……
太后也凌乱了……
令狐薄笑了,那笑容很妖孽,很耀眼……在何清君看来也很……虚假,因为她没看到他眼底有一丝笑意。
“太后,臣弟舍了自由,当这摄政王已经十分为难,这婚姻之事,臣弟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何清君惊了,令狐薄这话分明是把软刀子,表面上未跟太后撕破脸,却又将话挑明。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柳大哥曾说,除非摄政王给你机会折腾,否则你永远不能在他面前折腾起来,看着极力想笑却笑不起来、美面有些扭曲的太后,不禁点头,果然如此。
据她暗中得到的消息,太后之所以如此急着示好,是因为令狐薄暗中派人端掉了南家两处豢养的杀手据点。而且堪称南家左膀右臂的两位家将中的李宗禅也被人围攻受了重伤,险些成为废人。
这个李宗禅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锦杀楼,就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不知为何他却暗中成了南家家将。
她皱起眉头,说起这位李宗禅,他可能不认识她这种小人物,她可是调查了他多年,对他了如指掌……
她在出神着,却听令狐薄的声音道:“臣弟恭送太后。”
就这样就走了?
何清君望着太后美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细碎的步子似有些凌乱……
“何护卫,本王听说江湖上有个蜂雀阁,你可听说过?”
蜂雀阁?
何清君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慌。“不、不知道。”
令狐薄黑眸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你紧张甚么?”
“没有……”何清君急忙摇头,讪笑:“摄政王问蜂雀阁做什么?”
令狐薄眸底却闪了下,注视她良久,淡淡说道:“何清君,有时本王觉得你就像一坛埋藏在地下的上好女儿红,埋得越久,越醇厚浓香……”
何清君只觉如堕云雾,他这是夸她还是试探她?或者两者兼有?可是夸人有这么夸的吗?比作女儿红,越久越醇厚浓香……她皱眉,是说她年纪大吧?她不过双十年华,很大吗?
说起试探她,其实她另一个身份也不是见不得人,倒是不怕,说不定机会成熟时,她会主动说出来也不一定。
令狐薄睨着她一脸纠结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有了紫烟那条线索,关于她的一切很快就会揭开,他对那谜底极为好奇。
“姐姐。”如黄莺般宛转的声音响起,那位绝色郡主盈盈走来。
正在金銮殿外倚墙打盹,听到南雪莹那黄莺般的声音立即睁眼,站直:“见过郡主。”
南雪莹掩唇盈盈轻笑:“姐姐,雪莹自第一次看见姐姐就觉得说不出的投缘,既称你一声姐姐,便以姐妹之情相待,以后不需这般客气。”
何清君唇边依旧带着笑意,手指抚上腰间玉笛,姐妹么?她可是在姐妹二字上载过大跟头的……
“属下出身江湖,身份低俗,不敢与郡主姐妹相称,郡主有事尽可吩咐,只要属下职责内能做到的,定会尽力去做。”
南雪莹亲切拉起她的手,将皓腕中的一只通透碧玉的镯子趁机撸到她的腕上,何清君见机甚快,立时使了巧劲,将玉镯拨回南雪莹玉腕上按住,端出一朵最真诚的笑花:“郡主,属下天天舞刀弄枪的,戴这个东西,用不上两天就会碰碎……你瞧,属下从来不戴首饰的。”
笑话,这宫里的东西,她可不敢要,今日是给你的,说不定明日就说你是贼,人在皇宫飘,哪能不长心?
南雪莹那双剪水美眸盯着她片刻,温婉一笑:“既然姐姐执意不收,妹妹也不勉强。”回头将身边宫女遣开,又道:“姐姐,昨夜我亲自去给摄政王送参汤……”说着那张绝色牡丹美面飞上两朵红云:“可是,不知为何,竟在园里绕了半夜,进不去出不来……”
何清君闻言,眸光扫了她眼底一下,怪不得美目之下有脂粉都难掩住的黑青,那玲珑阵,既然进去了自然是出不来的,想来是今日清晨她起来练功时,关了玲珑阵,这位郡主才得以逃脱吧?
想起寅时遇见摄政王,他面色有些怪异,而他身后的黄公公则一手捏着一只精致瓷碗,一手提着一只女子的绣鞋……南雪莹在阵里折腾了一夜,却又不敢大声求救,想来一定是狼狈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