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脸色有些难看,贝齿咬着红唇,隐忍不语。
何清君向太后施一礼,道:“太后,小女子在摄政王手下当差,赚得是卖命的钱,太后贵为国母,若真的连小女子这等卑微之人的幸福都关心,不如恳请太后一道懿旨,赏小女子一个达官贵人之子为夫婿,小女子保证让您如愿验证小女子能否生下一男半女的,太后以为如何?”
令狐薄闻言错愕,这女人真是……
南淑兰芙蓉面微青,耻笑道:“达官贵人的妻妾,哪个不是出身清白,家世了得?”言外之意,你一个下堂妇,还敢肖想达官贵人之子?
何清君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劳烦太后挂心了,还是让小女子自己烦恼吧。小女子是护卫,太后以后就当小女子是男人,便不会再生怜惜之心了。”恭敬有礼的态度,笑靥如花笑容,诚恳无比到太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纪芙临走时,扫了她一眼,眼底的怨恨和惊恐清晰可见。
何清君恭敬拜送太后回宫。待太后身影出了院子,才似笑非笑的转头道:“摄政王千岁大老爷日理万机,竟也有这等闲心看热闹,倒是属下的荣幸啊。”
令狐薄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注视半晌,嗤笑:“何清君,你真的不在意她们屡屡提起你下堂的身份?”
何清君捏着玉笛的手指微微泛青,不在意?就算她脸皮再厚,心胸再豁达,这样被人当面操刀硬生生将旧伤割开,岂会不痛?只是从她决定进京就料想到了的,所以早有心里准备而已。她笑颜如往时,只是眼底多了几分痛楚:“痛到麻木,便忘了痛。”
令狐薄锐利的目光看进她清亮如水的眸子:“好一个痛到麻木,便忘了痛!你可知道,因为你是我的近身护卫,那夜又大败试探的高手,注定你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这伤疤会被不断被人揭开。”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表情,果见她秀眉蹙起,于是声音冷凝道:“若是承受不了,现在后悔本王还可放你走,过了今日,除非事情彻底解决,宫中隐秘不再是隐秘之时,否则,你只能留在本王身边效命。”
何清君暗惊,看来似乎是她把问题想得简单了,不错,既然当了摄政王的近身护卫,自然会慢慢知道他和宫中的一些隐秘,那时就算她想抽身也不太容易了。
看出她的犹豫,令狐薄凤目微微闪过一丝失望:“本王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清楚,明日早朝后给本王一个答复。”
他刚抬脚踏进御书房门槛,就听何清君轻呼:“王爷!”
他缓缓转头,脸上表情有些凝重,目光便如初见之时那般凌厉,微一沉吟,释然,朝中争斗本就不应将女子卷入,他不该奢望她的与众不同,以为会有一女子陪伴身边,为他解闷分忧。
只是,连考虑一下都不愿意吗?
何清君快走几步,追到门外,露出她招牌式的笑容,说出一句令他崩溃的话:“摄政王千岁大老爷,可以加钱吗?”
令狐薄脚下一虚,扶门站住:“……”
何清君以为他没听清楚,追问:“留下来,可以加薪饷吗?”清亮的大眼睛很有诚意的眨着。
令狐薄嘴角抽了下,暗叹,自这女人进宫十来天,他眼角嘴角都快抽搐得变形了,再这般下去,总有一日他会当选为京中最丑王孙。
“看本王心情好坏。”
看见何清君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不由得唇角扬起,轻快地迈着方步进了御书房。
何清君朝着他的背影扮个鬼脸,低声啐道:“铁公鸡!”
令狐薄霍然回身,瞪她:“你骂本王什么?”
何清君的脸堪称川地变脸,没有缓冲地直接从鬼脸变到笑脸:“没有!属下哪儿敢啊,属下对摄政王的敬仰一直如滔滔浏河水……”
令狐薄听到“浏河水”三字,头立时大了,挥挥手:“算了算了,站你的岗去。”睨一眼她的脸,极想问她,脸变得这般迅速,没抽筋吗?
何清君讪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早知不加薪饷,就不留下了。
算了,一万五千两也够乐山一年的花销了,她嫁过人下过堂,不跟一个不知是有隐疾还是断袖的毛头小子计较!虽然这个毛头小子比她大六岁……
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三王爷匆匆进宫求见。
太监进去禀报,令狐靖站在何清君旁边候着,他看一眼何清君,沉吟片刻,开口道:“何姑娘,可是白家的那个何清君?”
何清君抚额,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真不愧是皇家兄弟!她低头垂目,坚定回答:“不是!”
令狐靖疑惑地看着她,喃喃道:“不是么?我记得白都尉曾有个和离的原配妻子便唤作何清君。”
何清君扯扯嘴角:“既然是曾经的,和离的,王爷为何问白家的何清君?”
令狐靖一窒,这女人不但毫无下堂妇的自觉,对王孙贵族说话竟如此不客气。看她一眼,她最好祈祷自己武功够高,脑瓜够灵,能安然躲过太后的刁难!
何清君淡定地看着院中风景,人人都是这副表情,她是嫁过白家,下过堂,难道下堂妇必须蒙面见人,走路沿墙角么?下堂的女子必须上吊投河服毒才够精彩?
下堂妇也上有老下有小,要生活的好不好?
片刻后,小太监出来请令狐靖,令狐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进去。
令狐薄迎出外间。
“三哥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