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扬?”何清君惊讶地望着堂上的婆婆,转目看向婆婆身旁俊美如玉的自家相公。
白逸扬宛若神仙般的玉面微微发红,目光躲闪着。
婆婆刘氏脸色沉静如水,淡淡地道:“清君,非是逸扬无情无义……你嫁入白家已有两年,可曾为逸扬生下一男半女?”
何清君那双清亮的杏目直直盯着白逸扬:“没有。”
刘氏声调升高,声音微微变大“这就是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清君,七出,你已犯最忌一出,难道还要犯善妒之忌?”
何清君目光略过刘氏,反而落在自家相公身上,声音有些许颤抖,问道:“逸扬,我只问你,你真心要娶纪芙?”
白逸扬那双好看的眼形凝视着她,眸里似隐着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半晌,缓缓地道:“清君……纪芙……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对不起,我必须娶她!”
何清君浑身一震,瘫软倒地,蜜色的俏脸变成了灰白色,泪珠如同断线般,簌簌而下。
白逸扬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去搀扶她。何清君右掌拍出,怒吼:“滚开!”,将他拍出丈余。
刘氏霍地从椅上跳起,冲过来朝她左肋踢了一脚,怒道:“做妻子的竟敢打相公,夫纲何在?”
“娘!”白逸扬叫声里有对母亲的不满。
刘氏瞪他:“怎么?老身还打不得她吗?”
“娘……我们已经令她伤心,何必再……”
刘氏一拍桌子,鄙视地看她一眼:“我早说过,咱们官宦之家娶不得江湖女子,你偏不听……身为女子,若不能为夫家生下子嗣,就该主动为夫君再娶妻纳妾,纪芙娴淑温婉,美丽大方,你瞧纪芙,不过与你一夜,便怀了你的孩子,而她嫁进白家两年却未生下一男半女!”
何清君冷冷看着这个身为自己婆婆的老太太,既不能说什么,更无法还手。
转头望向不远处那位夫君,那个曾在新婚之夜与她山盟海誓,那个曾口口声声只爱她一人,那个与她同床共枕两年多,那个两个月前还轻轻拥她入怀,在耳边倾诉深情的男人,只不过在她回了一趟乐山,便与纪侍郎家的千金暗通曲款,并珠胎暗结。
她今日刚回,便听到这晴天霹雳!
她凄然一笑,从地上爬起,凝视白逸扬:“逸扬,新婚之夜,我曾说过,我,何清君,一生不与人共侍一夫,何家的悲剧,我见过一次就够了,绝不要再见一次。”
白逸扬看见她眼底的绝决,心下一紧:“你要如何?”
何清君冷笑:“你放心,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不会棒打鸳鸯,更不会对她如何……”
白逸扬那上乘的面皮微微变了色,眸底黯然:“清君,不是那样的……”
何清君冷冷地看着他,冷森的眸子扫向婆婆白刘氏,白刘氏的心莫名一寒,将目光转向别处。
“我成全你。”冰冷的声音异常狠绝,脚尖一点,身如燕飞,一个伏冲出了白家大院。
“清君——”身后传来白逸扬痛心的叫声。
“逸扬,回来。”
两个月后。
白逸扬娶平妻的前夜,何清君悄悄潜进白府,从那位曾经的婆婆手里拿到那份有白逸扬签名的和离书。
她跟白刘氏约定好,由白刘氏想法让白逸扬在和离书上签字,做为交换条件,她再不踏进白家,不得为难新夫人纪芙,不得再回来找白逸扬。
何清君笑了笑,可见白刘氏有多不喜欢她这个江湖女子。她将自己那份和离书折好放入怀中,至于白逸扬那份,她早已签好名,白刘氏自会给他,咬一下嘴唇,转身便走。
却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她和白逸扬的婚房。房间里亮着灯,窗上映出一个男人的影子。何清君怔了怔,双脚如有意识般走到窗外,手指在窗纸上轻戳出一个小洞,却见,白逸扬呆呆坐在床沿,大手轻抚过两人的枕头,脸上眸子里尽是痛楚。
“清君……”低低的声音轻唤。
何清君吓了一跳,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那略显沙哑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你……纪芙只是个意外,你为何不能宽容一点……”
一行清泪她顺颊滑下,明日便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却留恋于她这旧人的房间,还有何意义?
纵然此情尚在,已是物事人非!
纪芙,那个她曾视为姐妹的绝色女子,并不简单。
这场婚姻,只不过再一次向她证明,山盟海誓,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她最后看了房中之人一眼,绝然转身,纵身跃出白家。
白家,后会无期!
南宛安康十三年,安康帝驾崩。
十岁弘元帝登基,二十六岁薄亲王奉旨摄政。
天晋皇帝得到消息,大喜。连夜与众臣商议,两日后,突然派十万大军至两国边界,吴山之下,欲趁南宛朝政动荡之时,一举夺下吴山。
据密书载,吴山地下蕴含丰富银为主铁为次的矿资源,因吴山地处两国边界,不属两国,故十几年来,两国一直因为吴山归属磨擦不断。
摄政王令狐薄接到消息,紧急调兵遣将,从附近边境上速调了九万精兵至吴山。
战火持续了一月有余,老将军糟遇伏击重伤不起,一下损失上万精兵。
令狐薄快马加鞭至吴山,破格擢提背负老将军杀出重围的先锋柳清飞为大将军。军内众将极力反对。
令狐薄端坐主位,狭长冷目扫视帐内众武将,淡淡道:“柳都尉骁勇善战,有胆识有谋略,在军中有目共睹,如今大敌当前,各位不齐心御敌,反而内争不停,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