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要住也不是和你住,你那么呆头呆脑的,整天的闷也闷死了,这边有什么好的了,树都长的差不多,连朵花也没有,快点走,到前边带你看看真正的好地方。”
乾瑶说着便策马自己奔到了前边,苏白在后面忙大喊道:“瑶师妹,慢点吧,这林子这么密,撞树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乾瑶却是没有理会,苏白见状也忙策马跟了上去,不多时,乾瑶突然停了下来,苏白先是一愣,忙停马向前看去,前面竟然是一片紫色的花——犹如一块美丽的云朵突然坠到绿色海洋中般让人不可思议。
二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怔,乾瑶探着鼻子迎向前面,边轻轻的嗅着,边低声说道:“上次你带我来的时候这边的花还没有开呢,收到你的信说这几天会开,我就急急的赶来了,它们果真没让我失望,紫瑶——你专门为它们和我起的名字,真好,嘻嘻,我都到了,你怎么还没有到呢?真是的,还得让人家等你。”
“嗯?师妹你在和花说话呢?”苏白听到声音后疑惑的问道。
“别打岔。”乾瑶转过头来说道,“对了,师兄,你——你可不可以到远点的地方先等我会儿,大概等个一个多时辰吧,到时你再来接我好不,我有点事。”
苏白皱了皱眉,刚要询问,忽然眼睛瞪的老大,高呼道:“师妹小心!”,说着便整个人迅速的飞扑向乾瑶,然后左手一把推开了乾瑶,右臂挥出一格,“嗤”,鲜血狂涌而出,手臂上被抓开了长长的四道口子,甚至有白骨若隐若现,苏白忙屈身滚向一边后站起,看了看臂上的伤口,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长着猪头的蛮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是一只龙脊兽,因为背部有一条高高拱起的脊梁而得名,和其他大部分蛮兽不同,龙脊兽是靠两条腿站立的,前面的两肢上长着锋利的爪子。这头蛮兽刚刚准备从背后偷袭乾瑶,就被苏白发现了,苏白将乾瑶推开后,自己却被那利爪给重重的划了下。苏白站定后,看龙脊兽没有立即扑过来,当即冲乾瑶沉声说道:“师妹,赶紧走,你快走,我来拦住这个畜生!”
乾瑶是乾太华的亲生女儿,自然会一些武功,若是真的打斗起来,是可以轻松的解决掉这种普通蛮兽的,但那蛮兽有三米多长,身高也近两米,一双腥红的眼睛来来回回的扫向二人,早把乾瑶吓半死,哪还有任何反抗之心,听到苏白这话当即呼道:“好,好,师兄,你也快点跑吧,这畜生这么大个,你连武功都不会——你自己要小心。”
话声未落,乾瑶已经踉踉跄跄的向远处跑去,苏白噌的闪到蛮兽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畜生,心中却是略略欣喜:师妹,师妹让我小心,原来师妹还是会关心我的,原来师妹还没有变,还是以前的师妹,放心吧,即使拼着性命不要,我也一定会把这家伙拦住的,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龙脊兽眼看着乾瑶跑掉,愤怒的嘶吼一声后,便狂奔向苏白。一人一兽,原本就不过相隔两丈多的距离,龙脊兽几乎眨眼即至,然后苏白拼命的挥拳迎击,出脚乱踢,却只感到胸口被撞的一阵闷疼后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迷糊中,苏白突然又看到了乾瑶,看到乾瑶在那片紫色的花海中欢快的奔跑着,然后停下来随着轻风翩翩起舞,苏白就站在花海外看着,看得如痴如醉,忽然一只龙脊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乾瑶身后,一爪割破了乾瑶的喉咙,顿时鲜血冲天而起,苏白愤怒的大声嘶吼,疯狂的咆哮,如同野兽一般奔向那龙脊兽,龙脊兽却越退越远,直到退到了花海的边缘。然后龙脊兽竟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笑着笑着就变成了乾瑶的模样。
“师妹,师妹——”
暖暖的阳光刺进了苏白的眼睛,苏白眉毛一动,双眼缓缓的睁开,刚好看到两个人正瞪大着眼睛看向自己。
“你终于醒了。”是乾瑶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白噌的坐了起来,两眼直直的盯了乾瑶半晌,愣是把乾瑶全身盯了个遍才收回目光惊喜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那蛮兽把我撞倒后就追你去了,我心里干着着急,却愣是醒不来。”
乾瑶刚准备回话,忽然身边一声重重的冷哼传来,“哼,你是太华门下吧,怎么保护的你们小姐了,连这么普通的蛮兽都挡不住?你在太华门的武功都白学了吗?真是没用!”
一听这话,苏白皱着眉看向乾瑶身侧,是一个身穿青衫的俊秀少年,背负着一把长剑。苏白目光扫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乾瑶的手和这少年的手牵在一起。乾瑶被这么瞅过,心里有些不自然,把牵在一起的手抽了出来,斜着瞪了那青衫少年一眼后说道:“少坤,这不能怪他的,他不会武功。”
一见二人那般亲密的站在一起,苏白哪还不明白二人间的关系,心中先是一阵醋意翻滚不停,最后变得茫然,茫然到不知所措。但片刻后,苏白也意识到自己略微有些失态,当即强笑着问道:“这位是?武功多厉害我倒是没有看到,训人倒是挺厉害。”
青衫少年从小到大处处受人尊敬,除了长辈外哪里被人这么说过,当即要拔剑,乾瑶却是伸手一拦,冲着苏白沉声道:“小师兄,你说话怎么这么呛人,这位是太极门的少主陈少坤陈师兄,按年龄来说你也是要叫一声师兄的。”
“哈哈,我说话不对,他倒是说的好听,是,是,我是下贱,从来只有别人训我,没有我训别人,你们一个是门主之女,一个是门主之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哪会和我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贱民一般见识,是吧,乾瑶!”苏白边笑边说,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师妹,想着想着就愈发笑得凄凉起来。
青衫青年略一皱眉,却没有再理会苏白,转头看向乾瑶淡笑道:“怎么,瑶瑶,这位师弟莫不是对你有意吧?”
“切,你就能瞎说,他是我爹捡回来的,算是我半个哥哥吧。”乾瑶哼道。
听到这话,苏白已然心如刀割,哪还愿意在二人面前多做停留,当即冷哼一声,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找到马,然后忍着痛硬是爬上马背,马载着苏白开始沿着来回晃晃悠悠的返回。
一看苏白返回,乾瑶有些急了,喊道:“小师兄,你,你回去不要和娘说我的事情好吗?”
苏白没有理会乾瑶。太极门少主陈少坤忽然噌的跃起,然后落到了载有苏白的马的前面,待落地时,长剑早已出鞘。
陈少坤挥手出剑,剑尖直直的指向苏白,语气阴冷的说道:“你耳朵聋了吗?瑶瑶刚刚和你说话没有听到么?”
苏白淡淡一笑,胸口笑得生疼,不由咧了下嘴,却看都没看陈少坤,反而拍了拍马脖子冲着马疑惑的说道:“什么?马儿你说什么,刚刚那个女子的话你听不懂,这个男子的话却能听懂,哦,这可奇怪了,我怎么能听懂那个女子的话,却听不懂这个男子的话,哦,我知道了,马儿,你是说这个男子和你是同类,也是畜生,嗯,这个我赞成。”
陈少坤自然听懂了苏白是在骂他,持剑右臂折回,眼看就要挥出一剑刺向苏白。忽然,乾瑶急急的喊道:“少坤,不可,你要是杀了他,我和我娘交代不了,毕竟门内好多人都看到我们是一块出来的,你让他走吧。”
初来时还是正午,现在太阳却偏向了西边,已然清秋,虽然绝大多数树叶都还是绿的,但也有零零散散的枯黄点缀在林间,一阵风吹来,这些点枯花就随风飘散了开来,飘散于天,飘散于地,飘散到凄凉落寞的归客身上。
苏白一手揽着马脖子,一手捂着胸口,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看也不看路,只是凭着感觉指引马儿向着太华门的方向前进。
“最是痴儿怨女,可怜年少多情。小伙子,你的马儿要撞到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