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算是条件,只能算是我的一个愿望。只是,这个愿望我没法一个人实现,需要你配合一下。"
"什么愿望?"
"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俩的孩子。"常红往子予的茶杯里慢慢地续着水,话也像水一样自然地从她嘴里倒了出来。
"这,这是不可能的了。"常红的话让子予大感意外,他半个身子都从座位上起来了。子予用眼角快速地轻扫了一下周围,怕被别人偷听了去。所幸周围的人都在兴趣盎然地说着他们各自感兴趣的话题,并没有人注意听他们的话。
"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贞节,也没兴趣再和我有什么瓜葛了,可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常红看起来一脸的认真,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子予一脸不解地望着常红,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父母走得早,你以前常指责我对你父母尤其是你父亲不孝道,我认可一部分。但有一点我相信,你父母还是认可了我这个儿媳妇的,想当初你体体面面、风风光光把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娶进门时还是给你父母脸上争了光的。虽然你那时很穷、很寒酸,可我并没嫌弃你,还是跟定了你的,这点你不该否认吧。"
"这个,你就不用在这儿表白了。就凭你不让我乡下亲戚进家门这一点,我父母在世时就常觉得脸上挂不住。你对我的父老乡亲如此这般,你还有脸说为我父母脸上争了光。请问,你为他们争了什么光?"
"好了,好了,我不再跟你争了,现在再重提这些是是非非也没什么意义,怪只怪那时我年轻不懂事。其实你父亲的死,对我的震动也很大,后来,我也一直在重新审视我的行为。现在,我不是也已经改变了许多?前年你二舅来B城动大手术还不是我忙前忙后找人帮着联系的医院?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我,而不要一味地停留在一些老问题上。所以说,我想过了,为了弥补我以前在你心目中的种种不是,更为了弥补你父母今生最大的遗憾,我更有理由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了。"常红不露声色地说完上面一大段话,眼里似还闪着一层模糊的泪花。
"我看,我们还是换个话题。要不,就换个包间吧。"子予又欠起了身。
"不用了,我又不是什么不法分子,你就那么介意我在你面前出现?虽然你一相情愿要和我离婚,但我还没最终同意。所以,从法律上来讲我们还是合法夫妻,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你说吧,你想咋样?"子予沉下脸来。
"我想尝试做试管婴儿。"常红镇定地说。
"这怎么可能?"
"我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论成功与失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你上午跟我去定点医院做完那些指定项,我下午就去和你办离婚手续。然后我就离开B城去广州,我哥已经在那儿给我安排好了一切。"
"这,这不可能。"
"子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不愿做的事。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一个看重金钱的市侩小人,其实,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也真心实意地为你付出过我的一切,包括在你眼里看似虚情假意的爱情。说心里话,我并不想要你的钱,我只想让你留给我一样最有价值的东西。"
"这,我不能接受。孩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物品,更不能视为一种筹码,他一旦存在了,那是必须对他负起责任的。"
"哎!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计较这个?再说如今的未婚单身妈妈何其多?更何况我是一个有过婚姻史的女人,有个小孩那太正常不过了。"
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子予已感到有不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这边。
子予不再吱声。他点燃了一支烟,自顾闷头抽起来。
"你说呀,你倒是说话呀。"常红直逼着子予问。
"不行,我觉得你这是在找借口。你不同意离婚就直说,何必想些花样来整我。"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认同我。那好吧,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和朋友合作做二手房生意,现在房地产市场这么火,我怎能轻易错过?我要不少于一千万的现金,不要延期的,你什么时候一次性支付清,我什么时候去和你办离婚手续。"
"常红,你终于说出实情了,这才是你今天找我来的真正目的吧。一千万可以给你,但你得慢慢等着,等我凑齐了给你。"子予气恼得眼睛都瞪圆了。
"我会等着。我再和你申明一次,你要是敢找律师,我就找清算公司,好好算算你到底有多少资产。明着的、暗着的都要算清,到时可能还不止这个数。"常红冷笑着回复道。
"或者说还有一个方案,把你的股份转让给我一半。其实,这才是最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案。
子予鼻孔里"哼"出了声,脸色都有些变了。他寻思这个常红果真不简单,是个人精加疯子。
子予想再和她理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今天终于亮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至于他怎么个接招法,他还得再好好思量思量。走到这一步,或许金钱对他来说已不是最重要的,他当不当这个老板也无关紧要。可是,他不能光为自己着想,他还得为企业的前途和发展以及他手下的员工着想。
常红似乎在看他的反应,又似乎在暗暗得意。
子予却在这时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扭头就走。
常红慌忙给服务生丢下五十元钱,说声不用找了,拎起她的小坤包就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林子予,你今天又不回家?又要住在公司?"常红抓住了子予的胳膊。
子予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胳膊,试图甩脱常红的纠缠。
"昨天我去你公司找你了,你公司值班室的新保安咋说你没常住在那呢?"常红牢牢抓紧子予的胳膊,边观察他的表情,边接着说:"我昨天买了你最爱吃的鸭翅膀去公司找你,我等了你很久,也没等到你,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子予先是一愣,寻思今天保安怎么没和他提起过这事?
可看着常红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子予一下也分辨不清常红是在试探他还是在唬他。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无端地揣测下去,更不能让她起疑心,于是子予很强势地顶回了常红的话:"怎么?你不但要查我的行踪,你还要查我的岗?那我告诉你,我昨晚陪客户打通宵麻将了,或者说我夜醉不归了,你想要哪一个答案?"
常红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子予趁机甩脱了常红,自顾上了自己的车。
常红却眼疾手快地又及时把住了子予的车门,不让他关上。
子予没好气地问:"你还想干什么?"
常红柔媚地笑了一下,凑近子予的耳朵故作悄密地说:"我觉得我最初对你提的那个方案不错,你不妨综合考虑后再做决定。"
子予不知怎么的就顺势抽出右手给了常红一记响亮的耳光。
常红一下子就懵住了,印象中这是子予第一次对她动粗,所以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号叫着说你敢打我,再想拦住子予理论时,子予丢下了一句"厚颜无耻",随后竟自猛踩一脚油门,车子疯了似的冲出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