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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拉普人中间

葬礼举行完了,所有客人都走了,奥萨独自一人留在她父亲的小窝棚里。她关上房门,坐下来静静地思念自己的弟弟。小马茨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无法抑制这沉重的悲伤。她明白,没有了他,她今后的生活有多么难,想着想着就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她白天也累了一天,终于还是睡着了,不久就开始做梦了。她在梦中看见弟弟活生生地走进屋子,来到她身边。“现在,奥萨,你该走了,找父亲去。”他说。“我连他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他呢?”她好像是这样回答他的。“别担心,”小马茨像平常那样急促而又愉快地说,“我给你派一个能够帮你忙的人来。”

正当奥萨在梦中听到小马茨讲这些话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而这不是梦了。她半梦半醒去开门的时候,还在想:现在一定是小马茨答应派给我的人来了。

奥萨打开房门的时候,大吃了一惊,敲门的是一个很小的小人儿,还没有手掌竖起来那么高。奥萨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人儿就是她和小马茨在全国各地流浪时碰到过好几次的小人儿。因为这时她还没有完全清醒,想到他是小马茨派来的就不那么害怕了。小人儿见她不再怕他,就把到哪儿去找她的父亲以及她怎样才能到那里去都告诉了她。

当他讲话的时候,奥萨渐渐清醒了,他讲完的时候,她已完全醒过来了。那时候,她才感到害怕和恐惧,因为她在同一个不是属于人类的人说话。她吓得失魂落魄(),转头就往屋里跑,把门紧紧关上。她似乎看到,她这样做让小人儿很伤心,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爬到床上,拉过被子蒙上眼睛。

她尽管害怕小人儿,但是心里却明白,他是来帮助她的。因而,第二天她就按小人儿说的去做,出发寻找父亲去了。

在马尔姆贝里矿区以北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湖,叫做鲁萨雅莱,湖西岸有一个拉普人居住的小居民点。湖的南端有一座大山,山上都是铁矿石。湖的东北面也是一座富铁矿山。人们正在大兴土木,一座完整的小城市正在兴起。

七月的一天下午,鲁萨雅莱一带雨大得吓人,夏天一般很少呆在帐篷里的拉普人那天下午也都钻进了帐篷,围火坐下来喝着咖啡。

当拉普人喝着咖啡谈兴正浓的时候,一个工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船上走下来。狗见到生人就狂吼起来,一个拉普人从帐篷的入口处探出头来。原来这位叫舍德贝里的工人是拉普人的好朋友,他和蔼、健谈,还会讲拉普语。拉普人叫他到帐篷里喝咖啡。

工人钻进帐篷,立即同主人们攀谈起来。跟着他来的小姑娘一点也听不懂,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可能是舍德贝里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拉普族的男男女女们都向她这边盯着瞧。

她不希望舍德贝里过多地谈论她,而应该问问她父亲在什么地方。她看到,拉普人和舍德贝里越说越严肃,拉普人摇着头,用手拍着前额,好像他们在谈论着的人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这令她十分不安,再也沉不住气了,就问舍德贝里,拉普人对她父亲的情况知道些什么。

“他们说他出去打渔去了,”工人回答说,“不知道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天气稍好一些,他们就会派人去找他的。”

这天清晨,天气晴朗。拉普人中间最有名望的乌拉·塞尔卡说要亲自出去寻找奥萨的父亲,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这位父亲,因为他现在一见了孩子就害怕。

这时,奥萨和头天晚上盯着她看的拉普族小男孩阿斯拉克一起坐在帐篷前聊天。阿斯拉克上过学,会讲瑞典语。他给奥萨讲拉普人的生活,并且说拉普人的生活比其他所有人的生活都要好。奥萨却认为,拉普人的生活是可怕的。阿斯拉克否定了她,要她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体会这种美好的生活。

接着,他开始对奥萨讲一种叫做黑死病的疾病在全国蔓延时候的情况。这种病在耶姆特兰十分猖獗(),那里的人除了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外,全都死光了;住在河谷地的瑞典人除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外,也没有任何人活下来。

“男孩和女孩为了寻找人,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游荡了整整一个冬天,他们终于在快到春天的时候相遇了,”阿斯拉克接着说,“这个瑞典的女孩请求拉普男孩陪着她到南方去,男孩答应过了冬天就陪她去。”“这个瑞典小女孩是富家的孩子,习惯了富有的生活,一贯看不起穷人。但是她又怕回到自己的庄园里去,便央求男孩带上自己。男孩答应了她。这样,女孩就跟随鹿群向大山进发,每天走很远的路。一路上他们吃不好睡不好,女孩不断抱怨()太累了,但是没有办法,还是跟着走了。

“他们来到高山顶上时,男孩为女孩搭起了一个帐篷还挤鹿奶让她喝。虽然女孩一直在发牢骚,但这位拉普男孩对她的抱怨只是笑笑,还是对她很好。慢慢地,女孩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男孩幸福地生活着。他们过了冬天,快到夏天的时候,男孩准备把女孩送回去,她却爱上了这里的生活,不愿意走了。

“女孩在男孩那里住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再想回到河谷地区去。奥萨,只要你在我们这里呆上一个月,你就永远也不想再离开我们了。”

男孩阿斯拉克用这些话结束了他的故事。同时,他的父亲乌拉·塞尔卡也走到了鲁萨雅莱湖边,找到了正在钓鱼的荣?阿萨尔森,告诉他自己准备收养一个女孩的事情。当荣?阿萨尔森问起这个女孩的情况时,乌拉·塞尔卡便把奥萨姐弟的故事告诉了他。他似乎对这件事越来越感兴趣,接着又刨()根问底问了很多关于这个女孩的情况,还要让乌拉·塞尔卡带他去看这个女孩。

下午,当乌拉·塞尔卡划着船把奥萨送到湖对岸,然后再回去的时候,他的船上还带着两个人。他们紧紧地挨在一起,亲热地手拉着手坐在船板上,好像再也不愿分开。他们是荣?阿萨尔森和他的女儿奥萨。荣·阿萨尔森看起来容光焕发,而奥萨也因为回到了父亲的怀抱幸福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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