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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杜宇唤妻

传说龙王的小女儿,人称龙妹,聪明能干,很有正义感。她跑到父王身边说:"父王,民间骂你管教无方,不能约束龙哥哥的恶行。你让我去劝说哥哥,他如不听,我就帮你收服他。"

"我都制服不了他,你哪是他的对手?不能去。"龙王说。

"我就是要去,他敢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龙妹倔强地说。

"说不准去就不准去!"龙王严厉地命令道。

龙妹知道父王从来说一不二,不再和他争,撅着嘴巴走了。她偷了父王一根捆龙绳,独自上路。龙妹先到岷江下游的嘉定山,她想打通嘉定山引岷江水流入大渡河,使江水畅流,水位下降,恶龙在浅水里,无法施展威力,她就可劝说他改邪归正。

龙哥闻知,在半道去接龙妹,假献殷勤说:"龙妹,哥哥听说你前来,特来迎接你,到我龙宫喝茶,以叙兄妹久别之情好吗?"

"哥哥你不该兴风作浪,为害百姓,让父王被人唾骂。"龙妹一开口就批评哥哥。

"哪有这等事,那是老百姓捕风捉影乱说的。"恶龙辩驳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先进我龙宫,坐下来有话好商量。"恶龙接着说。

龙妹以为哥哥真是被冤枉的,就跟着恶龙进了他的龙宫。谁知恶龙早有准备,龙妹刚踏进龙门。只听得咔嚓一声,就被关进了一个很大的铁笼子。铁笼子很坚固,捆龙绳失去了作用。

"哥哥,你这是为什么?"龙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惊呆了。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你这小丫头片子,自不量力,还想来降服我!"恶龙得意地说。

"哥哥放我出去吧,我是好心来劝你的。你兴风作浪为害百姓,会遭报应的,还是改邪归正吧!我会在父王面前为你求情,父王不会迁怒你,你先放我出去吧!"龙妹哀求道。

"休想让我放你。父王从来就偏心,将我放逐在这小江里,不让我回龙宫,还让你来降伏我。我没有那么傻,放你回去告我的状。你就安心在笼子里度过余生吧!"恶龙说完后,命令道:"来人!将这铁笼子抬到五虎山下,把她永远囚禁在那里。"

一群虾兵蟹将,立刻跑了进来。抬的抬,推的推,将龙妹弄走了。

老龙王不见龙妹回去,几次派人询问龙妹的下落,恶龙一口否认说:"从来没有见过龙妹。"可怜的龙妹就那样被困在五虎山下。

话分两头。岷江上游有位年轻猎人名曰杜宇。他一边打猎,一边打听防治洪水的经验,试图平定水患,使百姓安居乐业。一天他打猎走进深山,天上突然现出一道彩虹,把整个树木花草都染上了瑰丽的色彩。一股浓郁的香风从远处飘来。杜宇正觉奇怪,太白金星好似从地上钻出来似的,突然站在他面前。杜宇连忙合掌作揖道:"仙翁到来,小生有礼了。"

仙翁说:"恶龙在民间为害百姓,玉帝送你降龙杖一柄,要你前去放出龙妹,斩了恶龙。"说完,太白金星将降龙杖交给杜宇。杜宇跪地向玉帝谢恩,双手接过降龙杖。当他再次向太白金星叩头时,太白金星已化作一道红云,飞天而去。只听他在云中说:"你好自为之吧,将来会有好报的!"杜宇只得望天而拜。

杜宇按玉帝的旨意,前去斩恶龙。恶龙闻知,汇集江中的虾兵蟹将,拼命抵抗。他用尽全身武艺,也不能抵挡降龙杖的神威,只得落荒而逃。杜宇赶了一阵子,不再追赶。他想:"先救出龙妹,再去追杀恶龙不迟。"

五虎山坐落在崇山峻岭之中,它像一个满腹委屈的巨人耸入云端,山腰笼罩着灰蒙蒙的浓雾,山谷里到处是猴的叫声。谷底的小河边有一个不大的泉水洞。洞口被树枝和青草覆盖。龙妹在洞中的铁笼子里叫骂了几个月,早已筋疲力尽。她头发乱蓬蓬地披在双肩,红润的脸蛋,变得苍白而憔悴。杜宇寻寻觅觅,历经风霜,终于找到了那里。他用降龙杖,挑开树枝和野草,看到一个衣襟褴褛,满面泪痕,脸无血色,两眼呆滞的年轻姑娘被囚在洞中,禁不住两眼闪出泪花。

杜宇问:"你是龙妹吗?"

"我是。你是谁?"龙妹问。

"我是奉玉帝之命来救你的。"杜宇边说边用降龙杖撬开铁笼。此时的龙妹已没有一点力气,想站也站不起来。杜宇只好收起降龙杖,钻进铁笼将她背出洞来。然后又按照龙妹的要求,将她背到山脚下的小溪边。龙妹一见水顿时精神焕发。她将头伸进水中,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龙妹喝完水,又对着溪水,开始清洗与梳理。当她梳洗完毕站起来时,杜宇一看,简直惊呆了。她清瘦妩媚,凌乱的披肩发一下变得像波浪般围着她那狭窄而开朗的额角,浓浓的眉毛下配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玲珑般的鼻子下嵌着清秀而肉感的小嘴。长时间的囚禁生活,使她的脖子变得又长又细。她身材细小而苗条,但年轻的脸上表现出了特有的顽强与任性。杜宇呆呆地望着她,好像要从她身上发现什么秘密似的。在杜宇痴情注视下,龙妹脸上泛起了红晕。她不想去惊醒他,她把自己当成一幅艺术品,端正地站在那里,任凭杜宇欣赏。

突然间一群喜鹊从天上飞过,它们的叽叽喳喳声把杜宇从痴迷中惊醒。他故作镇静地问:"梳洗好了吗?"

"好了!"龙妹回答。"大哥尊姓大名?"龙妹接着说。

"我叫杜宇,进山打猎和寻找治水之法。不知姑娘现在要去何地?我可送你一程,以防恶龙再来伤害。"

龙妹从杜宇的脸和行为上,看出他是一个正直、果敢、聪明、锐利、有信心的人。在龙族,她很难见到这样心地善良而热情的青年,冥冥中她对他产生出一种特殊亲近感。然而当她抬头看着他时,又觉得心慌意乱,想接近他,又怕接近他。可是当听到他要送他走时,她又不想离开他。在这种矛盾心理支配下,她撒谎说:"我没有地方可去。"

"难道你不能回你父母身边吗?"杜宇问道。

"我是违背父王之命偷跑出来的。如果我回去,父王一定会重重地惩罚我。因此,我不想回去。"龙妹说。

"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只要你回去向你父王认错,不就过去了吗?"杜宇劝说道。

"其实人们对仙界多有误解。以为仙界就很平等,没有压迫与痛苦。他们哪里知道,仙界更是等级森严,唯命是从,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龙妹凄凉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杜宇问。

"若公子不弃,我想跟随你一辈子。"龙妹直率地说。

"不行!龙与人怎能相配呢?"杜宇拒绝说。

"人间天上,龙宫、地狱都需要爱,爱可以冲破一切障碍。只要有爱我什么都不怕!"龙妹斩钉截铁地说。接着她又说:"你不是在遍访治水方法吗?你有玉帝赠的降龙杖,我有父王的捆龙绳。我们何不用这些武器来收服肆虐百姓的恶龙为民除害呢?"

杜宇一想,她说得也对。点点头说:"那好吧!"

于是二人一道走出五虎山,回到汶山地区。杜宇和龙妹,手持降龙杖和捆龙绳,从上游直到下游,将岷江中的全部恶龙杀的杀,捆的捆,没有被捉住的恶龙也逃得远远的,不敢再在岷江作乱。

玉帝得知杜宇和龙妹降伏岷江恶龙,消除岷江水患后大喜,准许他们结为夫妻为民造福。杜宇因平定岷江水患有功,蜀王鱼凫封他为治水大将军。鱼凫死前,又将王位禅让给杜宇。杜宇当上蜀王以后,封龙妹为王后。杜宇带领百姓大兴农业,龙妹主管江河水利,使蜀国经济飞速发展,人民安居乐业。

龙妹的哥哥恶龙,逃脱杜宇的追杀以后,躲藏在深山的大湖泊里,待机报仇雪恨。机会终于来了。一个曾和杜宇一起打猎的人,见到杜宇既得王位,又得美妻十分妒忌。他向杜宇要官,杜宇说:"无功不受禄,要想做官,就要先为百姓做几件好事,我才能给你封官。"这人认为杜宇忘恩负义,不够哥们,愤怒而去。这件事很快就被恶龙知道了,恶龙找到猎人,准备和他合作消灭杜宇,夺取王位。

狂风摇撼着皇宫前的大树,骤雨如洪水般哗啦啦从屋顶上冲泻下来,闪电一个接着一个。猎人冒着瓢泼大雨闯入皇宫故作惊恐地叫喊:"不得了啦!恶龙在山中兴风作浪,百姓死伤无数,大王快去拯救百姓吧!"

听说百姓受灾,杜宇忙问:"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就在前面不远的山沟里!"猎人说。

杜宇来不及给龙妹说,就带上降龙杖,跟随猎人进山降伏恶龙。

在途中,猎人假装关心地说:"大王,雨大路滑,我常年在山里打猎,在山间小路行走如飞,让我给你扛降龙杖吧!"

杜宇怕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就将降龙杖交给猎人。他俩没走多远,恶龙突然从树林中窜了出来,抢过降龙杖。杜宇失去降龙杖再无还手之力,被恶龙捆住关在深山。猎人在恶龙的帮助下,夺了杜宇的江山,并逼迫龙妹嫁给他。龙妹坚决不从,被猎人囚于后宫。

杜宇在深山思念龙妹,抑郁而死。死后化为一只杜鹃,飞回宫绕房顶悲鸣:"归汶阳!归汶阳!"汶阳即今郫县,是杜宇的都城。人们说,杜宇在叫:"还我皇位,还我妻子!"龙妹听到杜鹃的叫声,悲恸而死。死后也化做一只杜鹃飞出皇宫与杜宇双双飞入云霄。

这是在民间流传的另一个杜宇爱情故事。

(史料出自《蜀王本记》、《华阳国志·蜀志》、《郫县县志》和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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