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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蜀国夫人教夫 (2)

朝廷官员、富甲天下的节度使田骈娶儿媳时,除益州大小官员和财主、豪绅以外,全城百姓都去贺喜。礼物摆了几条街,宴席吃了三四天。川戏、龙灯狮子、烟花爆竹闹了五六天。

田王同婚后不久,父母突染重病先后不治而亡。田王同本是个好懒贪闲的浪荡公子,父母双亡后,他根本无力支撑起田家,家庭内外的事都是夫人米珠给他拿主意。

米珠在京都耳濡目染许多官场风云,知道在朝为官既有荣华富贵的荣耀,也有满门抄斩的风险。丈夫田王同是个少才,只有一点小聪明的公子哥儿,她怕他惹出事来,全家遭殃,所以办完父母的丧事以后,她就给王同说:"田郎,父母一死再无人罩着你,你必须立即改换你的名字。"

田王同问:"为什么呢?"

"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与帝王同命,与天地同生,与日月同辉'。你父母想让你与皇上同命,你富甲一方,再加上这一野心勃勃的名字,皇上怎能容得下你呢?所以如果皇上听到你这个名字,你不仅不能世袭尉位,还会被满门抄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夫人点拨着说。

田王同一听,吓了一大跳。立刻问夫人:"改成什么名字好呢?

夫人想了想说:"就叫田臾吧!"

"这又为什么?"王同问。

夫人回答说:"'臾'是一种弓箭,田臾就是守田用的弓箭。这名字一来暗示你要守住祖先留下来的产业,不能当败家子;二来暗示你只不过是一个看守农田、给朝廷交赋税的农夫,没有野心,皇上听了当然高兴。"

"还是夫人聪明!"王同口服心服地说。

田王同改名田臾后,朝廷只知田骈的儿子叫田臾,不知道他曾叫田王同。

唐肃宗死后唐代宗接位。唐代宗为了收买老臣,稳定政局,下旨实行官员世袭制。唐代宗掌政八年,益州更名为成都府,田臾名正言顺地奉旨接替了他父亲田骈的成都府尹职位。因此成都街头流传着民谣:

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书史。田家舍人年未壮,富贵荣华复谁抗。

田臾接掌成都府尹后,钱权兼具,朝中大臣都想和他结交;地方大小官员、文人绅士蜂拥而来溜须拍马。青城道教,峨眉秀甲天下,乐山大佛,南方丝绸之路,村甫茅屋,浣花溪风景等旅游区与宗教活动圣地已就在那时开始闻名。京都官员来蜀,那田臾慷慨大方,不仅用美酒佳肴接待、陪同观光玩乐,走时还要送上大包小包的蜀地土特产。由此一来,"田臾富贵、慷慨"就传遍全国。

正在田臾自鸣广结天下官员时,米珠却为他担起心来。

一个风和月圆的秋天夜里,田臾陪同京都来的官员们玩得十分高兴,带着几分酒气回家,丫鬟为他解衣上床后,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向夫人吹嘘他和京城官员多么亲密友好。妻子米氏没有搭理他。

第二天,米夫人对田臾说:"你今天立即上奏朝廷称:'国家近些年平定各地叛贼,国库消耗较大,你愿意向朝廷捐粮八千担,珠宝五千箱,以充实国库'。"

"为什么?"田臾不解地问。

"你对那些从京城来的朋友慷慨解囊,却没有想到皇上,皇上听到会满意吗?他不满意,给你定个'收买朝廷命官'的罪,你还能活吗!"米珠说。

"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田臾忽然醒悟道。

田臾听了夫人的话,立即上奏朝廷,请求向朝廷献粮、献金银珠宝。

唐代宗看到奏章以后大喜,赐田臾紫金鱼袋。为感激皇上的赐赏,田臾又奉送朝廷黄金一百多万两。唐代宗看到田臾如此忠心,封田臾为中书令,官至三品,仍兼任成都府尹、盐铁使。总揽成都府的财政、经济、军事大权。

田臾富甲一方,本性挥霍气派,加官晋爵以后,更是大肆摆阔,不惜重金讨好朝中大员,从而引来皇亲国戚,朝中要员,个个捧场,人人抬爱。不久,妻子米珠被朝廷册封为蜀国夫人;后来儿子、女儿也与皇族结上了姻亲。

田臾在成都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讨好朝廷与朝中官员,使成都府的百姓苦不堪言。后来蜀人立碑说:"蜀水清,田氏耕;蜀水浊,田氏熟。"意思是说,"泥腿子"田骈时代,勤政爱民;田臾时代,巴蜀昏天黑地,民不聊生。

田臾有个慕僚名叫平倩泉。他母亲在生他前一晚梦见她在河里洗衣,突然从上游流来一股清泉,因而生下他就取名平倩泉。平倩泉仪貌堂堂,聪明机智,饱读诗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有人形容他是"下笔妙天下,出口惊四座",成都城内都称他为才子。为了把这位才子请进田府当参谋,蜀国夫人米珠想了不少办法。后来终于说服了平倩泉,进府做了田臾的幕僚。

有一天平倩泉的朋友问他:"平兄,你学问渊博,寄于不学无术的田臾门下,就不感到压抑和没有前途吗?"

平倩泉回答说:"田臾虽然没有多少学问,但他夫妻二人对读书人十分尊重。凡有读书人找上门去,他们都会亲自热情接待,慷慨解囊。他们无偿地资助过文人、举子上千万两黄金,却从不露声色,不讲回报。那些文人送给他们的诗文,田将军用一口大箱子珍藏起来。他说:'那是对我的最好教育,可以促进子孙认真读书。'我帮这样的人家难道没有意义吗?"不少文人听到这件事后都很尊重田臾。

田臾常对人说:"我视石崇、王恺这些贵族为奴仆,视平先生为珍宝。那些下属只晓得在我面前唯唯诺诺,溜须拍马,讨我喜欢,从来不是真心对我。平先生仗义执言,恩怨分明,是非清楚。他才是我的好帮手。"

有一天平倩泉闷闷不乐。蜀国夫人看到后对田臾说:"老爷,当官不仅要会识人、用人,而且要会关心人。你关心他,他才会关心你,勤勤恳恳为你办事。平先生好像有心事,你应该去关心一下!"

田臾说:"那我去找他聊聊。"说完他就去请平倩泉喝酒。

平倩泉听说田臾专门请他喝酒感到有些奇怪。酒间平倩泉说:"常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是一个爱书如命的读书人,你是高官、富人,你请我喝酒不太合适吧?"

田臾说:"我今天不但要请你喝酒,还想和你交朋友呢!"

"为什么?"平倩泉问。

"因为先生才华横溢,使我十分敬重与羡慕。我如果有先生一半才华,夫人就不会说我'名在其外,败絮其内',时时为我担心了。所以,我想和先生交朋友,让先生经常点拨我,使我少一些失误。"

从此以后,平倩泉特别敬重田臾和蜀国夫人,一心一意为田家办事。

蜀国夫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精明能干过人,处事成卓稳重,看事敏锐。在那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她对丈夫既不便公开批评教育,又不能听凭他乱来,真是让她为难极了。

田臾最大的毛病是不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经常花天酒地,在人前表现出财大气粗的架势。为了让他改掉这一脾气,蜀国夫人想了不少办法。

父母死后,田臾将家里的账簿交给米珠,并带她去库房看他家的金银珠宝。进入库房以后,他指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得意地说:"你看,我家里的财宝够多的了,你来管这个家,不会委屈你吧!"

蜀国夫人说:"你以为你很富吗?来,我领你去看看!"

她把田臾带到闺房旁的一间库房,打开几个箱子,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字画、文物、古董之类的东西。田臾一看笑着说:"你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我才不稀罕呢。"

"那平先生喜欢不喜欢?"蜀国夫人问。

"他以许很喜欢,但是你堂堂一个蜀国夫人,保存这些破玩意不觉得好笑吗"田臾冷冷地说。

蜀国夫人很气愤,但她的涵养很好,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她仍然微笑着对贴身丫鬟说:"米红,带姑爷到十一库房。"

田臾进入十一库房后,蜀国夫人指着满屋的箱子说:"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你不是要比珠宝吗?你随便打开来看看!"

田臾任意打开一箱来看,里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又打开两箱也都是外国进贡来的奇珠异宝。田臾惊呆了,说不出话来。他又走进库房后的小屋,进门但见对面屏风上刻着仙山琼阁,阁中二十四个美女站在一排边钟旁,八人手持小锤正击边钟,击之有声,自成瑶池仙音;十二美女从画上走下来且歌且舞......田臾如入仙境,举步欲进阁中,一脚踢在屏风上。夫人见后笑着说:"乡巴佬,别想了,上不去的。怎么样,没见过吧,我这些东西不比你的差吧!"

田臾很惭愧,自知自己平日炫耀,肆意挥霍是无知的表现。从那以后,田臾不再挥霍无度;也不再在他人面前炫耀财富。

田臾所住的庄园分内外两层。外园叫"榭禧"。园中花木秀丽,山青水雅,亭台轩观;室内陈设高雅不俗。平倩泉住在前园一侧,有书房、会客厅、寝室等设施;对面是其他门客住的客房、饭厅,卫生间等设施。正东中间是通向后园的通道,正东两侧是田臾的会客室、娱乐室。正西中间是通向后园的大门,大门两侧是各类古籍、文物、字画陈列室。田臾常在那里接待宾客、娱乐或与平倩泉下棋饮酒。

内园名"汇芳"。内园分三层。房屋以檀香木为梁柱,以金银珠宝嵌窗户,房屋四周有水池,池边以纹石雕花为栏,池中莲花盛开,芳香扑鼻,游鱼嬉戏,地面花岗石为径。进得室内,织珠为帘,刻玉为桌椅,锦绣地毯,四壁生辉,宫灯灿烂。登上最后一层楼,可观全园景色,园外青石、红栏,蜿蜒溪流,两岸桃红柳绿包围着庄园,犹如一幅绝妙的天宫图。

后园有房36间。侍婢、仆人、工匠们分别住后园南北两面,田臾和蜀国夫人住正中,房内铺金摆银,其奢侈不亚于皇宫。后园中温泉、浴池、花园、小舟,舞台、乐室样样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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