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有宫娥魂飞魄散，骇得就要从喉间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不得不紧紧捂着嘴，瑟瑟战栗。
而玉阶锦座上的楚皇后母女俩，却满眼矜骄得意，鲜红的血在她们眼里愈发快慰人心。
朱小朵的神思越来越恍惚，眼前人影摇晃纷乱，似觉双脚轻轻飘离地面翩跹飞舞。
天地在她眼前悄无声息地无穷变幻，那些珠光宝气、气势恢弘的殿堂忽然变得琼华仙境般弥漫起层层白雾。
最后僵直地倒向坚硬冰冷的地面，染了一地鲜红。
陆远之僵立如石，红了眼，举起匕首的手阵阵发抖，脸上血色在一瞬间裉尽。
楚皇后憎恶地瞥了倒地的朱小朵一眼，掩鼻盖过这阵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曼声说道：“驸马爷，戏已谢幕，你且带着静思回府吧。本宫会派最好的御医去府中。”
陆远之手中鲜血淋淋的匕首陡然落地，铮铮声响如一柄巨锤遽然敲落在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这排山倒海般的巨痛。
他朝楚皇后深深鞠了一躬，沉痛无力的声音缓缓荡起，“还望母后将这贱婢逐出皇城，任其自生自灭。”
楚皇后冷冷一笑，“当然，本宫答应你，一定把她交给你任由你安置。不过……”她话峰陡转，“本宫还想将她关押三日。”
陆远之猝然抬头，眼中又怒又惊，“母后……”
楚皇后的声音不怒而威，斩钉截铁，“朱公公，备马车送驸马和公主回府。”
完颜静思挽住楚皇后的手腕撒娇说道：“母后，我不要回府，我要留在宫中。”
“乖，半年后驸马府竣工，思儿可以日日来凤阳宫承欢母后膝下。”
陆远之又惊又惧的目光定在倒地的朱小朵身上，猝然抬头望向楚后，“母后，这贱婢满身血渍，怕玷污了您的凤阳宫，让儿臣代为你处理吧。”
楚皇后别有深意地冷笑，“驸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带公主回府，好生安抚。至于这贱婢……”想了想，嘶嘶如毒蛇说：“三日后，本宫自会把她交给你。”
陆远之竭力力争，“母后……”
楚皇后疾言厉色，“朱公公，还不快送驸马和公主出宫。”
待朱公公侍候着驸马与公主渐行渐远，楚皇后满目阴鸷，望了望殿下血泊中的朱小朵，冷声吩咐，“把这贱婢押回天牢，等她醒了后赐毒酒。将这凤阳殿的血腥清洗干净，若是让本宫闻着半点血腥味，你们都别再想活了。”
宫娥仆奴们的声音瑟瑟发抖，朝她屈身行礼，复见她拖着长长的锦纹深衣悠然自得而去。
这凤阳宫的血渍可洗得一干二净。
然而在这里结下的一桩桩血债却缠壁绕柱，四处溢漫。
朱小朵脸上的鲜血愈发衬得凤殿诡异森寒，那些金柱玉阶、尔玺彩画与漫地金砖，再也掩不住这金风玉露之下的一桩又一桩的血海惨案。
宫娥们又惊又惧地扶起闭目昏沉的朱小朵，战栗的声音低不可闻，“陆夫人，你千万别缠着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你要索命，可别怨怼在奴婢身上。”
“你疯啦，她还没死呢。皇后交待她醒了赐毒酒，那是天牢牢卒的事，你在怕什么？这凤阳殿几乎每天都在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