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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绿帽子

剧本又改了一个月,终于定稿了。小青要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后续的事情就丢给了谭思远了。听说他在送审之前又改动了一下,把一些敏感段落给删掉了,后来顺利通过审查。

寒假开始前不久,由顾小青编剧、谭思远执导的电影《无人走过的城市》建组了。剧组在学院路附近的一个宾馆开了几间房间,给主创人员用来筹备、讨论和选演员等等。谭思远带小青见过了投资人,其实也是他的朋友,是他之前几部电影的老板之一。接着,一切开始进入轨道。摄影组人员最先敲定,照例是余乐以及他手下的几个人。导演组就是谭思远自己,和他找来的两个副导演,也都是多年的朋友。一个房间里挂满了照片,副导演每天都找好几批人过来给谭思远看。当然,这些选定都是配角,男女主角谭思远会自己找。朱迪照例给谭思远做导演助理,负责后勤,其实也是导演和制片组之间沟通的桥梁。录音自然是找李彦。服装化妆组也在陆续寻找中。就这样,一个拍摄班子渐渐成形。

拍摄地点最终定在了深圳。在剧组筹备了一个多月之后,资金也到位了,大部分演员都已经敲定了,于是在北京12月寒冷的冬天,剧组开拔,赶往依然温暖的广东。

电影开拍前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仪式,来了一些媒体,在开机仪式之后还采访了谭思远。当时小青就在谭思远身边,他把小青作为编剧介绍给了一些记者,有的记者还问了小青几个关于剧作的问题。小青不善言辞,回答任何问题都很简短。谭思远倒是侃侃而谈,面对镜头一点不怯场。当天发生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谭思远第一次公开承认,顾小青是他的女朋友。

小青在深圳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每天拍摄她都会去现场,但不像以前工作的时候那样忙碌,也没有太大的压力。作为影片的编剧,她的工作实际上已经完成,每日去现场只是陪伴在谭思远身边,悠闲地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自己编写的剧情被演员们一点点演绎出来,那种感觉很奇妙。在工作中,谭思远是个很严格的人,而且脾气很大,动不动发火,不少演职人员都很怕他。因为小青的特殊身份,剧组中故意来讨好巴结她的不在少数,这让小青觉得不自在同时也有点儿飘飘然,虽然她知道这些都很虚妄。

因为制片方的要求,也由于一些演员的档期安排,电影虽然已经开拍,但只是在拍一些次要的戏份。女主角人选始终未确定,所有有女主角参与的重头戏还未开拍。对于女主角的选择,谭思远一直非常希望陈媛来担当。陈媛和他合作过两部电影,那两部电影都很成功,再加上一些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谭思远希望这部戏依然由陈媛来主演。可是陈媛目前没有时间,而且制片方希望由另外一名正在迅速串红的女明星来主演,导演和制片人一直在协商中。期间也找过几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来试过镜,但都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录用。大家都说看来谭导是非陈媛不用了。顾小青的心里非常不好受,但她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表现出来。女主角人选一直悬而未决,她的心里就一直悬着块石头。

后来,顾总给小青打了个电话,说想安排他的一个朋友来演个角色。他说:“闺女,这忙你得帮我,你现在榜上大导演了,我在报纸上都看见你的名字了,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么。我这朋友她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在电影里露个脸就行,有几句台词更好,就看闺女你肯不肯帮着个忙了。”顾总再三请求,弄得小青非常不好意思,就说:“我给你问问吧。”于是顾总马上发了几张照片到小青的邮箱。小青打开一看,天哪,这不就是几年前顾总带来和她一起吃饭的明星老婆嘛,怎么变成一头金发了。

小青没好意思去跟谭思远开口,直接去找管演员的副导演,说有个朋友想进组,能不能安排个小角色。副导演马上就问,那人演过什么,先看看照片。小青把照片给副导演看了,说可能没演过什么,就想来试试,安排个小角色就行。小青没说是她爸的朋友,就说是朋友的朋友。副导演一看照片,就说:“这模样,演个小姐倒不错,不过没台词啊。”小青说:“行,没台词就没台词,先让她过来再说吧。”小青心想就算安排个群众演员,也能和顾总交差了。

小青把消息告诉顾总,金发姑娘第二天就飞到深圳了。

这天谭思远正召集几个主创在开会,制片人也在,大伙儿在讨论关于拍摄的若干重要问题,包括女主角的人选。谭思远还在坚持要陈媛来演,制片人已经松口,说钱的方面会尽力保证,但最终还是要看陈媛本人的意思。小青正心烦意乱着,门外突然有人嚷嚷。副导演带进来一个女人,我一看,是那金发姑娘。金发姑娘不领行情,一到剧组就嚷嚷着要见导演,还说是顾小青的朋友,这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小青身上,弄得她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小青赶紧拽着金发姑娘出了屋子,然后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半天才让她弄明白状况,半个小时之后,在小青向她保证会给她一个有特写有台词的角色之后,她才跟着副导演走了。

后来,副导演还是把金发姑娘安排演了剧中的一个发廊小姐,只是临时加了两句台词。金发姑娘对此似乎还不满意,觉得这么小一个角色实在埋没了她的天分,在拍摄现场一个劲地跟谭思远套近乎,“导演”,“导演”地叫得热乎。以至于后来谭思远都快放弃了那场戏了。为了这事,谭思远还把小青说了一通,说从哪儿找来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朋友。小青理亏,没有辩解。

那场戏拍完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没想到金发姑娘巴结导演不成,转而打上了摄影师的主意,开始勾引余乐,拍完戏了还不走,整天围着余乐转,还说要学习摄影。谁知就连余乐这个花花公子对她也不感兴趣,或许也是迫于朱迪在场的压力,余乐对金发姑娘也是敬而远之。无奈,最后金发姑娘只好对小强下手。由于之前的种种事情,金发姑娘在剧组已经成了个笑话,小青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后来也不大关心她的行踪,只巴望着她快些离开剧组。后来又听说金发姑娘和小强在一起了,两人出双入对甜蜜了好一阵,金发姑娘天天到拍摄现场,陪在摄影组旁边,端茶倒水,主动给大家买冷饮,简直成了摄影组的使唤丫头了。大约两个星期之后,金发姑娘终于打道回府,离开了剧组。大家都很好奇,小强最终是用了怎样的甜蜜的谎言和承诺把她给哄走的。

顾总给小青打电话,问他朋友演得怎么样。小青只好胡编了一通,说导演对她还比较满意,安排了一个角色,虽然是小角色,但作为演艺事业的起步,已经很不错了,并且导演希望以后还有合作机会等等。顾总听了很满意。小青本不想多说,但一想到顾总毕竟是自己的亲爸,于心不忍,在挂电话前给他提了一点小醒,暗示了他金发姑娘在剧组期间行为不是太检点。顾总似乎没有太放在心上,说只要不是犯原则性错误就行了。小青不好再说什么了,每个人都原则都不同,也许不说破也好。但一想到顾总头上那顶绿帽子,小青心里就莫名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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